等她,她拿上花说声谢谢,没有任何承诺。很平静地转身就走了,估计这样的花她收到过很多。
看在两个男人的痴情份上,我相信她很快就会下来。
但是我错了,我在楼下足足等了40分钟,当时我以为,也许她觉得这首诗写得不好,也许是她在哪里读过。
正当我已经绝望、打算放弃的时候,周家梅终于下来了。
她换了一件衣服,重新化了妆,脸上似乎泛着红晕。
事后我才知道,同宿舍一个好事的女生当众朗诵了一遍,全体女生都感觉特别缠绵忧伤,同时对我的痴情和痛苦充满了同情和怜悯。
周家梅当然也不例外。
后来我也懂得,其实怜悯,正是爱情的一种变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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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和周家梅约会,我面红耳热,无话可说。
后来我知道,正是我紧张无助的样子,反而激发了一个女人的怜悯和爱意。
在周家梅眼里,我是一个校园诗人。她当然不知道我是冒牌的,其实后来我也发现,在这个世界上,最容易冒充的就是诗人。比如要冒充画家,起码要会几笔素描,就算不会素描,想要冒充后现代前卫画家画抽象画,也得有一定的形式感和劳动状态比如订画框、绷画布等等。冒充写小说的,就算一个字不写,也必须摆出长时间的伏案工作状态。要冒充搞音乐的,至少要有一两件乐器做为行头;如果要冒充商人那就更难了,你要有买单的能力,除了职业骗子,很少人有这种天份。
只有冒充诗人最简单,一只笔一张纸,甚至纸和笔也可以不要,直接说你是诗人就行了。因为这个原因,80年代诗人之多,和90年代的总经理、21世纪的MBA一样,要在大街上找出一个人说他不是都十分很困难。
由于诗人与画家、小说家、音乐人等行当殊有不同,基本上没有什么正经事可干,有大量的空闲时间泡妞、打架、流窜作案等等,再加上这个行当有太多冒牌货,所以到80年代末期,诗人给人民群众留下了极坏的印像,最后诗人也和现在的MBA一样,成了一个骂人的词:“你他妈诗人,全家都是诗人”
一进入90年代,当年的大部份诗人已转入“地下状态”除非遇上同道,像黑社会一样说上一两句江湖切口。否则都不会承认自己是诗人,王建南举例说:如果对方说“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你就说:“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对方说“此地无银三百两”你就说“一行白鹭上青天”越无厘头,说明你越正宗。据他所说,只要掌握了这套江湖“切口”就可以四海为家、走遍天下白吃白喝,每到一处当地诗人管吃管住还要管粉子。就像我现在对待广告公司的甲方一样,管吃管喝还要管**嫖宿。当然,这些切口并非无隙可击,经常被人钻空子,曾有一个校园诗人在成都带着一支野模队搞演出,只要是诗人到他那里去,他手下的粉子可以随便日,几年来,他接待了中国几乎所有的成名男诗人,但事后知道,全是冒牌的。
做为89级大学生,周家梅已是跨入90年代的小“文青”当年的“文化热”
和“诗歌热”虽然只过去了几年,但对于她们来说,已是遥远的传说。
那个年代的“文化热”却给当年的大学生留下了深刻的印像,让每个人叫苦不迭,刚上大学时我们以为,终于成为“天之骄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