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说道:“管教管教你的外甥,帮他改正错误。不然的话,家族所有的人都会跟着倒霉的。但是,不要让他知道,这是我的意思。他年纪大小,我年纪太大,影响不了他”
汤米和艾尔弗雷德都清楚这话里有假,但是如果唐要躲在幕后,肯定有他的道理。此刻,他们听到头顶上有脚步声,有人下楼来了。特丽莎走进了餐厅。
看到她的疯病正在发作,三个男人不由得有点恐慌。她的头发乱蓬蓬的,脸上化的妆很古怪,身上穿的衣服皱巴巴的。更严重的是,她的嘴张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很机械地摆动着身体和手,表达她要说的话。她的姿态令人生畏,却生动传神,胜过用语言表达。她恨他们,她要他们去死,她要他们的灵魂永远受到地狱之火的煎熬。他们吃饭会噎住,喝酒会瞎眼,和妻子同床会烂阴*茎。然后,她端起艾尔弗雷德和汤米的盘子,在地上摔得粉碎。
这些都是许可的,但是,几年前她第一次发作的时候,她把唐的盘子摔得粉碎,唐命人把她抓了起来,锁在她自己的屋子里,然后把她打发到一家特别护理中心住了三个月。即便这会儿,唐的反应也是迅速给干酪碗盖上盖子,因为她不停地吐唾沫。
突然,特丽莎停了下来,变得十分安静。她对汤米说道:“我来和你告别。我希望你死在洛克镇。”
汤米对特丽莎产生了极度的怜悯。他站起身来,说道:“我宁愿死在洛克镇,也不愿回来看到你这个样子。”她冷笑着跑上楼去。
“非常感人”艾尔弗雷德不无讥讽地说:“我知道法兰克的事情,不过,你用不着每个月都这样纵容她。”他说这话有点不怀好意,但是大家都清楚,特丽莎早就过了更年期,发病的频率一个月不只一次。
唐对他女儿的发病似乎最是无动于衷,说道:“她会好转的,或许她会死的,如果都不会,我就把她送走。”
紧接着他又对汤米道:“我会通知你几时从洛克镇回来。好好休息,我们一天比一天老了。不过得留意着点,为家族招募一些新人。这很重要。我们必须招一些可靠的、不会出卖我们的人,这些人恪守保密禁规,不像这个国家的流氓无赖们,想过舒适的日子,却不愿付出任何代价。”
第二天,汤米已经出发去洛克镇了,塞耶被召到圣贝纳迪诺的大宅度周末。第一天乔治让塞耶一直陪着特丽莎。看到他们彼此依恋的情景,实在令人感动,和母亲在一起,塞耶像完全换了个人似的。他不再穿怪模怪样的短腿裤,总是陪母亲绕着宅子散步,或者出去吃饭。他对母亲殷勤侍奉,像一个十八世纪的法国骑士。母亲突然歇斯底里地痛哭流涕时,他总是把她抱在怀里,她的病因而也不会发作起来。他和母亲常常絮絮低语,很是亲密。
吃晚餐时,塞耶帮着特丽莎摆好桌子,帮着磨碎唐的干酪,总是在厨房里陪着她。特丽莎为塞耶做他最喜欢吃的菜,有花椰菜炒鸡翅,还有烤羊肉加咸猪肉和大蒜。
艾尔弗雷德总是对唐和塞耶的亲密关系感到惊讶塞耶对唐照顾周到,先把鸡翅和花椰菜一勺一勺地舀到唐的盘子里,又把洛克干酪的大银勺擦了又擦。塞耶调侃着老头子,说道:“外公,如果你换一副新牙,我们就不用给您磨干酪了。现在的牙医医术高明,能把钢条植进您的下巴。简直是个奇迹。”
唐的回答,也带着调侃的味道:“我想要我的牙齿随我一同去见上帝,何况,我太老了,经不起什么奇迹了。上帝没有必要在我这个老古董身上浪费一个奇迹吧?”
特丽莎为着儿子的缘故精心打扮了一番,显露出几分年轻时的美貌。看到父亲和儿子如此亲密,她似乎很高兴。她一贯忧心忡忡的神情不见了。
艾尔弗雷德也感到心满意足。令他欣慰的是,妹妹心情很愉快。她不再使人大伤脑筋,烹饪手艺也好多了。她不再用责怪的眼神瞪着他,她的疯病一时半会也不会发作。
唐和特丽莎都各自回房间休息之后,艾尔弗雷德把塞耶带到私室里。这间屋子没有电话机,没有电视机,跟其他的房间没有任何的联络设备。它还有一扇厚重的门。屋里摆着两张黑色的真皮长沙发,还有一些装有饰钉的黑色真皮椅子。另外还有一个放威士忌的酒柜和一个小酒吧,里面放着一排排的酒和一个摆放玻璃杯的架子。吧台上放着一盒哈瓦那雪茄。还有,这间屋子没有窗户,像个小山洞。
塞耶的脸上,总是流露出他这个年龄层次的人不该有的狡黠有趣的神情,让艾尔弗雷德觉得心里很不安。塞耶的眼睛总是闪着过分狡黠的亮光,艾尔弗雷德也不喜欢塞耶的过分魁梧的身材。
艾尔弗雷德调了两杯酒,给自己点了支哈瓦那雪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