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总是给我们丢脸,我就不会的,我从来就是有零找零、无零让利,挣那个钱干嘛?”他有点正直激昂的神气,虽然这一天他大概真的一分钱都没有赚到。从他的侧面看,他真是一个英俊的小伙子,只是,他的车子里有一种腐烂了的味道,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也许是上一个乘客半年前留在他车子里的水果?或者鲜花?怎么他闻不到吗?
我拿二十元给他找,他找不出,但他要证实他说过的话。“你等一会儿,我去小店里换了零钱来找给你。”他开了门走了出去,我坐在车子里,车子里亮着灯,我开始上上下下地找,查看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是我找遍了整个车厢,什么也没有找到,那种味道还是很浓烈。不管怎样我都要下车了,不必理会这事情了。我推开车门站在车子的外面,看见他换了零钱,走近来了。“现在的店不买他的东西就不给换零钱,我只得买了包烟。”他说。
“谢谢。”我竟说了这两个字,我一般都是不太愿意理会这些开出租的司机的。
我希望我的父亲和母亲忘记了我说过的那句关于呆B的话,我仍然想他们认为我是一个听话的女儿。
四
我泡茶,坐下来,查看笔记本,发现今天没有会议召开,看报纸,今天的日报说高速公路上又发生了车祸,是一辆红色的夏利出租车,司机很年轻,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竟自己撞到了公路旁的电话柱子上了,采写报道的记者希望年轻的司机朋友们注意不要疲劳驾车。
小报道,没有附加照片。我开始有一点害怕。
我想我还是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味道了,那大概是死的气味,我竟接近死的气味那么近了,我竟没有因为心情恶劣而招一部的士上高速公路兜兜风去,我回到家里,洗澡,心情舒畅,然后睡着了。一念之间。
总之我不必相信世界上有那么巧合的事情,我只是昨天乘了一辆有难闻味道的出租车,同时昨天的高速公路上发生了一辆车祸,就这样。
看完了报纸我开始抄写一份关于加强宗教管理破除封建迷信活动的材料。这时候有两个下面打印室的小姑娘来串门,看见我在写材料,很诡秘的样子。
“你还不知道那件事情吧?”她们说。
整个机关只有我是与她们一样大年纪的,她们一定暗地里对我不满,她们会想为什么她倒去了党委口,而我们却在打印室里体力劳动。我现在发现其他副科级以上的徐娘都不屑于理睬她们,而我第一天上班就想着能上上下下搞好关系,我微笑着去结识她们,还佯装亲和地拿起她们随处放的一本某明星亲笔签名著作做了一番赞扬,那本书大概是很被她们看重的,也许她们费了很多时间等候在书店门前挤得花容失色才签到了名。我想我错了。
她们先是象没有见到过大世面的虎那样对驴探头探脑,最后她们还是扑上来了。我还以为她们接纳了我,其实她们从来就是排斥我的,从一开始就是,我们无法沟通。现在她们居然能理直气壮地拖欠我送下去打印的紧急材料,而且死皮赖脸地诉说她们是多么繁忙。我脾气很好,我耐心地在楼面上跑来跑去,看领导的脸色,用温存的语气请求是不是能够快一点点。
平日里她们也很寂寞、也很忧愁,虽然这种忧愁与我的忧愁是不一样的,但她们还是愿意与我聊点什么,时装、新品种的小零食、便宜面巾纸、化妆水、卫生纸,诸如此类。她们通常就是要搞一些新意思出来引人注意,其实小道消息在她们看来也事关重大,她们大概没有什么事情可做。我继续抄材料。
“地道口你总认识的吧。”
我下班要路过她们所说的那个地道口,我想也许那儿出了车祸,也许有什么工程施工要绕道走。我停下笔,问:“出了什么事?”
“有鬼。”她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