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旱烟,仍然习惯蹲在条凳上和人交谈。听完润生的述说,很爽快地说:“那好嘛!咱们有计划地给曹村调拨汽车过去拉石头,你在那边有秩序地卖货,免得曹村社员白天黑夜到管理站来找熟人,要汽车。这是好事嘛!”
“那就这样,站长。”润生听了站长的话,十分鼓舞,一切都顺顺当当,简简单单。从这位老站长的直言直语中,感到了老干部秉公办事的品德,很钦佩这位干练的老站长了“我等你派汽车到曹村…感谢您。”
“回去给你们村长谈谈,让他知道你们有了劳动组合。”老站长提醒他说“免得村长说他不知道…”
“应该应该。”润生感激地盯着老站长“应该尊重村长的领导…”事情已经谈妥,他就告辞出门,临走时叮嘱站长,顶好能派足够的汽车到曹村来…
第一次出门交涉公务,竟然这样顺利,十八岁的哥哥心里十分畅快,加之他略施球技,把那位优越感十足的情敌打得溃不成军,心里更觉解气,一路顺风,回到曹村来。
村长曹子怀,年近五十,坐在自家的简易沙发上,接待登门请示工作的小青年曹润生。他嘴角咂着黑色的卷烟,只用半个嘴角说话:“你去乡政府请示吧!我吃不准,你们成立的‘捞石头协会’,究竟算个啥性质的组织…”
瞧着村长嘴角里上下闪动的卷烟,慢腾腾的声音,润生不由得发急,忙说:“民间劳动组合。城北一个村子是养鸡专业村,村民成立了养鸡协会,电台广播了,说是新事物…”
“报纸和电台,一天换一种说法,咱撵不上哇!”村长蔫不拉搭地说“我得靠上级的正式文件行事。广播和报纸,只能参考一下。你说你那是新事物,旁人要说那是非法组织咋办?现时要肃清‘文化革命’的无政府主义哩!”
“这是劳动组合嘛!”润生莫名其妙“不是‘文化革命’那种搞派性斗争的组织嘛!”
“我吃不准,刚才就说了。”村长仍不起性儿“我保守脑瓜跟不上形势,你去问乡政府吧!乡政府批准了,我照乡政府的批示办。”
润生不再解释了,退出门来,村长的冷淡态度令人难以忍受。他走出门来,推起自行车,又奔公社去了。
乡政府一位主管乡镇企业的吴副主任回答了他的问询,也十分简单:“你们成立这样一个协会,不能算是‘文革’中的派性组织。可是,你们搞得迟了,曹村村长今晌午刚报来一份申请,大队里已经建立了砂石管理机构,大队统一管理就行了,再搞一个什么协会,成了重迭机构了,势必加重群众负担。现在的政策精神是,要减少干部,要减轻农民负担…”
“我不是抢着干部当。”润生忽地红了脸,向吴副主任解释“我说过不要报酬。”
“算咧算咧!小伙子——”吴副主任拍拍他的肩膀“我不是那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