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长剑斜引,剑走龙蛇,在场中舞起,众人看得仔细,那剑却是一把轻竹所制,扁平宽大,并未开锋,原来是舞剑器,虚惊一场。
但见那女子剑势回环,矫若游龙,配合歌声,扣人心弦,与适才的柔缓之音成强烈对比,众人见惯了女子柔弱之美,此时赏析,倒是别有一番风味。那女子舞到后来,手中剑成了一团光影,不断在身前身后左右四处滚动,采声大作。她舞剑虽急,一般练武之人都可一眼看出,都只不过是一些花架子,以供欣赏之用,半点实战效果没有,剑招之间破绽处处,剑舞毕竟不同于剑武,应该是身无半点功夫。
只是到了像周志重、张一氓这样的行家眼中,那女子握剑手腕沉稳,剑势挥动间略有劲风,虽极力掩饰,却仍有少许泄漏,应是身怀武功,只是此刻来人目的未显,二人都是暗自提防。
那女子舞到后来,愈舞愈急,一霎时,整个人都隐在剑影之中,身形进退之间,忽焉在前,瞻之在后,众人皆是张大了口观望,喝彩不已。忽银瓶乍破,琵琶弹到一处破音,那重重剑影好似化作了一片银光,化整为零,呼啸着向众人袭去。事发突然,众人一片惊惧,竟都端坐席上,不知躲闪。
与此时际,三大高手显出了各自不同的功夫。张一氓正面踏上一步,挡在皇帝面前,双掌前推,发出“噼啪”一声轰响,袭来暗器尽数被打落在地;周志重抢身至左侧杜范等人桌前,双袖大张上托,一众暗器尽数被转移了方向,席卷上天,但听得“噗噗”数声,将顶蓬打了个透穿,斜向飞出,尽数落入湖中;萨班却是立在史嵩之身前,扬手一掌削出“火焰刀”功夫发出,面前一蓬暗器无风自燃,亦被化去。场中一干人等竟是没伤了分毫,见杜范等无事,那史嵩之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失望之色。
四下高喊:“别放走了刺客!”禁军各持兵刃涌入,一众歌女自琵琶、风琴中取出兵刃迎敌,那蒙面女子也伸手自怀中取出一把短剑相抗,那唱歌之女却是袖风开合,空手应敌。
听得有人惊呼,内侍来报:“船侧发现不少死鱼浮出水面。”周志重心中一动,低头望去,那插在地板上的暗器蓝汪汪的,竟是掺有剧毒。原来那女子手中竹剑中空,内藏数十枚铁片,皆涂有剧毒,此时忽震断竹剑,以满天花雨手法掷出,适才部分为周志重打落湖中,竟是毒死了不少鱼。
理宗面沉似水,喝道:“史嵩之,这是怎么回事?”史嵩之吓得扑地跪倒,连声道:“老臣不知,这…这群歌女乃是昨日刚到,我也是观赏了她们的表演方才决意进献给皇上,却不料她等乘机犯上作乱,求陛下明鉴。”杜范等则乘机大力弹劾,要乘此机会驱赶史嵩之。
萨班笑道:“圣上,史相爷为官数十载,怎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禁军戒备森严,皇上身边又有高手相助,刺杀成功希望极其渺茫,史相爷要是想刺杀您,又怎会派她们,如此一来不是明摆着告诉他人刺客是史相爷府的嘛。”理宗皇帝怒火过后醒过味来,心里也是明白,这史嵩之平日里与自己靠的很近,要杀自己很容易,又何须这等法子。仍是怒气不息道:“你荐人不明,引狼入室,给我回去闭门思过三日,罚俸半年,以观后效。”史嵩之磕了个头立起,伸手拭了拭额头的汗,与萨班交换了个眼神。史嵩之家财万贯,哪里在乎这区区半年俸禄。杜范等人见此等大祸都被史嵩之躲过,心中不由大恨。
此时场下激斗仍在继续,船上地方不大,禁军虽围住众女,但正面与其交手人数有限,被其一一击破,要用弓箭,却又怕误伤了圣驾,一时僵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