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动弹之意,只有嘴里不停地嘟囔着:“高兴…”而这种嘟囔声越来越小,呼吸也越来越弱。
老两口看到女儿的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起来,酒又吐不出,水又喂不进去。他们便慌了神。张氏哭丧着脸:“还不快去请医生?都是你,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跟你没完。”
冯水新不敢怠慢,立即出门。可是当他把医生请来时,已经晚了…碧月早已停止了呼吸。现在张氏正抱尸恸哭,一见丈夫回来,疯了似的叫嚷:“还我女儿,还我女儿…”医生检查了一下,告诉他们,碧月死于酒精中毒。
四邻全被吵醒了。他们尽管素日都跟冯水新不和,但一听说是碧月的不幸,也都掉下泪来。大家伤痛了一阵子,可是谁都没有起死回生之术。按照村俗,未出嫁的女孩子死亡后,是不能在家里停放的。另外根据有关的法规,凡属于不正常死亡的人可以免于火化。
就这样,在一个漆黑而又寒冷的冬夜,一位纯洁得像白云、美丽得像明月、善良得像观音一样的女孩子还没有来得及跟她的亲人说一句道别的话,就无声无息地走了。可怜的姑娘啊,她走的时候,还带着暖暖的体温呢,却连一件新衣服都没有换上。
然而,这么大的天灾**居然没能惊动村西的任何一户人家。因为几乎在同一时刻,村西发生的事情比这更惨烈。
昭阗送走学智以后,又喝了很多酒。他看到黄脸婆睡得死狗一般,就更加肆无忌惮地喝了起来。他喝得乐一阵子,恼一阵子,因此就笑一阵子,哭一阵子。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笑,为什么要哭。等八两酒过后,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会笑,为什么要哭了。他只觉得哭跟笑一个味,哭完笑过之后,心里就会轻松很多。到后来,酒喝光了,他就哭不出笑不起来了。尽管不哭不笑了,但并不等于他停止了思维,相反,他的思维比刚才更活跃了。他满脑子里还是鲍福,然而他又不敢对此人想得很深,因为他始终认为他这辈子所做的最大错事就是跟鲍福断绝了来往;他又想到了汪清贤,随即又后悔不该为胡相金出那样的馊主意,否则胡某不会落得如此狼狈的下场,以至于平朴环一怒之下把他一脚踹出门去;最后他想起了孙寡妇,人家跟他好了那么多年,一分钱的东西都不图,到头来却落得个劳燕分飞各西东的下场。他的思绪慢慢地落在了一位漂亮姑娘身上。他记得今天一大早,孙寡妇打扮得手脚一新,告诉村里人她要到娘家住上个三五日。这么说来,真是天赐良机呀!
他出门沿着墙根儿幽灵般地向北移动,在孙寡妇的院子外面停顿片刻,然后猫似的翻过院墙,一步步向西厢房逼近。门闩在他熟练的动作下瞬间被拨开。
从枕边发出的姑娘匀称而又轻柔的呼吸声吸引了他。一个饿虎扑食的动作,他把姑娘紧紧地压在身子下面,同时捂上了姑娘的嘴,并压低声音威胁道:“别出声,否则我就一刀宰了你。”姑娘果然被他镇住了。于是,他掏出那个硬邦邦的家伙…
他抽*动得正得意,忽然从另一张床上传来孙让的声音:“谁?”
糟了!他赶忙提上裤子。可是孙让已经下来床了。她大喊:“有贼,快来人哪!”她一边喊,一边用力地抓住昭阗。昭阗岂能受制于她?于是又是一番搏斗。孙让哪是他的对手?昭阗一把将她推得很远。孙让“哎哟”一声,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头碰在了床楞上。黑暗中她感觉到有一股热乎乎的液体正顺着鬓角往下流动。她不顾疼痛,爬起来继续追赶。她抓起昭阗的胳膊狠狠地咬了一口。昭阗疼得呲牙咧嘴,却不敢声张。他拼命地挣脱。不料孙让的牙齿被挂掉几颗。她已经咬不准字儿了,只好“啊”“啊”地叫嚷。这时,四邻听见动静,纷纷走出院子。昭阗想,只能翻过西墙,趟过小溪,朝树林方向逃了。
谁知他刚走到水中央,就听到从南面传来地动山摇般的叫喊声:“抓贼了,截住他!”刹那间,远远地望见火把齐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