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到天边,也决不会逃出他的手掌心儿。
此时,他们虽然看不清文圭汝的表情如何,但知道他一定是气势汹汹的样子。文圭汝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围绕着倒下的小杨树转来转去,就像向他最敬爱的领导的遗体告别似的。气氛异常的紧张,空气似乎被冻结了。
“谁干的?”文圭汝终于说话了。
碧月吓得倒退几步;学智却觉得好笑:你明明看见这里只站着两个人,为何还这样画蛇添足?他不答话,反而比刚才镇静多了。他唯一遗憾的是,刚才没有趁机逃走。
文圭汝仿佛一眼就能断定,碧月就是罪魁祸首。所以他故意避开学智,而步步紧逼碧月:“这位女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声音不大,但字字令人发怵。
“冯碧月。”碧月低着头,声音颤动得几乎无法分辨。
“你父亲是谁?”
“冯、冯水新。”
“你为什么要破坏小树?老师没告诉你吗?你父亲没有参加群众大会吗?”
“啊,文爷爷,是这样的,我的红缨枪…”
还没等碧月说完,学智就一步抢在她的前面,分辩道:“这事儿跟她没关系,是我需要削一支红缨枪,才想着毁坏树木的,小杨树也是我亲手砍下来的。”
“听声音,好像是小圣呀?”文圭汝的声音似乎比刚才温和了许多。
“是我,文爷爷。”学智当然不敢跟他较劲儿,所以语气尽量说得舒缓一些。
“那么,你为什么要替她承当这件事儿呢?”文圭汝在他的面前来回地踱着。
“这事儿本来就是我干的,我为什么要让她背这个黑锅呢?”学智说得毫不含糊。
“小圣,你可要想清楚。”文圭汝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更确切地说,变得恶狠狠起来,或者说,他完全暴露了文圭汝本来的面目“这件事的性质是很严重的,大队和工作组对这种事情三令五申,决心相当大,一旦抓住典型,不管他是谁,绝对进行严肃处理,决不心慈手软。我听说…”他又换了一种口气“你在学校里一贯表现得很不错,学习成绩也很好,老师还经常表扬你,你为什么要干这种事情呢?所以我想,这件事一定不是你干的。刚才这位女同学已经承认是她干的了,态度很好,你何苦再一口包揽下来?但话又说回来,即使这件事真正是你干的,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大队和工作组在处理的时候,也决不会把她放过,因为她发现有人破坏公共财产,既不制止,又不检举,跟破坏者犯有同样性质的错误。”
学智终于听明白了,文圭汝说来说去,还是想把这件事儿压在碧月身上。他不明白文圭汝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他决不能让碧月吃亏,他得想尽一切办法把碧月挽救出来。于是他说:
“文爷爷,您搞错了,我在破坏小树的时候,碧月同学制止过我,我不听,她这就要去检举我,恰好您来了,您若晚来一步,她就跑到大队去了。”
“你…”文圭汝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显然他发现这个小毛孩子已经看透了他的心思。
碧月看到学智在为她开脱,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本该走向前去,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个一清二白,然而她刚准备张口,就被学智挡回去了。学智丝毫都不给她留有说话的余地。
“文爷爷,我跟您到大队部去。”学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