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惊天动地的呼噜声山呼海啸般响了起来。也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人把土块扔到了我家的房上。第一声,我爹没有醒来,第二声响时他只翻了个身,第三声响过后,他忽地翻身坐了起来大嚷道:“死婆姨!这又是哪个贼男人?”
我妈也不示弱,立马翻身回击:“老子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不知道是哪个下三滥!哼!他们太小看老子了,想勾老子的蝎虎子,门都没有!”
“做了亏心事,半夜鬼叫门!你让贼男人勾你的蝎虎子,夜里才害得老子睡不成觉!”
“放你妈的驴屁!那叫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门!”我妈三下两下穿上了衣裳,她知道一场大战是难免了,索性由她的性子来了:“我日你妈!老子没有那么贱!你在外面当次货勾贱女人的蝎虎子,一年半载了来家里一次半次,还冤枉老子!”
我知道,今黑里我们家里是绝对安生不了了。这时候,又一块土块扔到了我家房上,我爹腾的跳下炕冲到了我妈的头跟前,我听到我妈也跳下了炕:“你本事大了动老子一指头!”
我听到爹一拳打到了我妈身上,在我妈河东狮吼时我点亮了煤油灯。我妈劈头盖脸抓我爹、打我爹,我从心里叫好。
可我想错了,我爹三下两下就把我妈打倒在了地上,我妈嘴角里流出了血,额头上一个大包上也渗出了血迹。她虽被打得爬不起来了,可嘴里还在骂着:“我日你妈!你有本事了把老子打死!老子活够了!…”
我爹又要打我妈时,我扑到妈跟前护住了她。我虽小小年纪,但说出的话让我爹我妈至今也难以忘怀。
我握着明晃晃的剪子对我爹恶狠狠地说:“你再敢动我妈一指头我也不活了!我死给你看!”
我爹愣住了,朝我们挥舞的拳头悬在了空中,最终没有落在我和我妈的身上。这是我第一次反抗一个强大的男人,而且取得了伟大的胜利!
要不是我这个令他们吃惊的行动,按过去的惯例,我妈会被我爹打得在炕上睡三个月!那还是轻的,弄得不好很可能我妈还得住几天医院呢!我爹曾说过,他赚的钱全花到他的拳头上了:一半给我妈治伤了,一半买锅碗瓢盆了。我妈打不过我爹时,乒乒乓乓砸家私,一场仗打下来,家里凡是能碎的全碎了,不能碎的也伤痕累累、体无完肤。
我这突如其来的行动,也震住了我妈。
事后我妈搂着我说:“我的良良长大了,你那一剪子,捅醒了你爹也捅醒了我呀!我再也不打家私了。这些年,我打了多少东西呀!光锅和碗就买了不下二十回了!”
我突然想,女人为什么要嫁男人?男人为什么要欺负女人?勾蝎虎子是啥意思?男人为什么要勾女人的蝎虎子?女人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蝎虎子给男人勾?…
我妈笑了,她说:“良良呀,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就知道勾蝎虎子是啥了。”说到这里,我妈拿出了她的宝贝:“良良呀,这个收音机是你表舅舅送我的。这辈子,我最后悔的就是没有把蝎虎子给他呀。…要是他勾了我的蝎虎子,哎,哪怕是一次,我也甘心了。”
“妈,蝎虎子是地上跑的那东西吗?”我们勾蝎虎子村,到处都是蝎虎子,我当时把勾蝎虎子理解成了玩。我想我的表舅一定比我爹好,不然的话,我妈为啥要和他玩勾蝎虎子的游戏呢?
我妈说:“是呀,那东西可好玩了,尤其是要跟相好的玩,那可是太好太好了!”
“妈,相好的是啥?”
“相好的就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他们的关系好,好得了不得。”我妈说这句话时,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彩。
“妈,我长大了绝不嫁人!”
“啥?”这回,又轮到妈吃惊了“那可不成,是女人总要嫁人的。”
“天底下的男人可恶极了!”
我妈没有再与我探讨男人的问题,她脸上飞着幸福的光晕说:“良良,我给你唱段凉京花儿吧。”
“妈,太好了!”我拍着巴掌叫好。
我妈最爱唱歌了,就我姐姐是个笨牛,怎么学也不会唱,我是妈的歌迷,我不但爱听妈唱歌,而且自己还会唱不少歌呢!
我妈唱得太投入了,后来,我才知道,妈当时唱这些花儿的时候,心里想的是她的表哥杨有富。
我妈左手托腮,唱完了几段花儿,紧接着她又唱了一段陇原河西的民间小调《闹五更》,歌词是村人修改过的。这也是我长大后才知道的,当时,她唱得神采飞扬:
一更里哟嗨,
好不心焦,
小妹妹想着亲哥哥的好呀,
双手把门开呀,
亲哥哥请进来呀(哎嗨哟)。
二更里哟嗨,
脸红心跳,
亲哥哥抱住了小妹妹的腰呀,
乒当亲个嘴呀,
才活了一回人呀(哎嗨哟)。
三更里哟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