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亲人,他们应当彼此需要,彼此照顾。亲人的最大作用或许就是,他们能让你在这个世界上,永远相信自己不会彻底孤单。
于是,保良决定,到涪水去。
保良要去涪水,有一个现实的困难,那就是没钱。
这时的保良,已经身五分文,惟一能帮他的两个兄弟,此时也都不在省城,更不用说他们因彩票纠纷,已经闹得形同水火,势不两立。保良思忖万般,万般无奈,居然,他又想到了菲菲。
保良去找了菲菲。
菲菲的卧室,什么时候都是乱糟糟的。保良坐在菲菲的床上,菲菲坐在镜子的面前。保良说不清多久以来,他所见到的菲菲,总是坐在镜前涂脂抹粉。
保良说:“你才多大,皮肤又好,干吗非要这样打粉描唇,我觉得反而不好看了。”
菲菲继续描脸,不屑地说:“你懂什么,晚上和白天不一样的。晚上出去,不画重点显得特没精神。再说你不喜欢不等于别的男人不喜欢呀。”
保良没话。
菲菲看看保良,看了一会儿,又说:“你反正也不喜欢我,我打扮什么样你还操什么心!”
保良没话。
菲菲继续对镜自妆。她其实说了真理:女为悦己者容。保良如果不喜欢菲菲,她把脸画成什么德行,他管得着吗!
何况菲菲接下来又说:“就算我真让你喜欢了,又有什么用吗,你又没钱。”
保良只能听着,没话。
菲菲好不容易画完了,却仍然没有离开镜子,又开始一件一件地试穿衣服。她当着保良也不避讳,换衣服时常常半裸着身子。她的身子比过去胖了,少了些青春,多了些风韵。保良默默地看着,心里还是有些疼她,不知她这种昼伏夜出的生活还要维持多久,不知道这种以男人为生的生活她快乐吗?如果快乐,无异于麻木和堕落,如果不快乐,那岂不是作践自己!
也许她真的像李臣说的那样,把命运看做被人强xx,如果反抗没用,还不如享乐其中。也许她根本就不想反抗,人就是这样一种动物,在享乐和虚荣面前,永远难以无动于衷!
终于,菲菲把衣服选定,穿在身上左顾右盼。这时的菲菲,显然是陕乐的,尤其是当她用居高临下的腔调询问保良的时候,她的快乐,已经演化成一种下意识的得意和张扬。
“你到底要多少钱呀?”
“随便。”
“随便是多少钱呀?”
以前,保良也用菲菲的钱,但那是菲菲情之所愿,和现在的情形截然不同。现在是保良自己涎脸讨要,比他在地铁里向素不相识的路人行乞,还要耻辱万分。
“…我,我想到涪水去找份工作,等我找到了工作,就可以照顾我姐姐了。我姐姐现在身体非常不好,我想尽我的能力,给她一些帮助。”
“你的能力,”菲菲嗤之以鼻“你有能力还来找我干吗。”菲菲毫不留情地盖棺论定“我算看透你了,你这人,除了脸蛋还行,其他没一样行的。”
保良又是没话。
菲菲掏出钱包,又拉开衣柜里的一个收屉,保良听见她哗哗地用力数钱,他不敢抬头。
“一千,够吗?”
菲菲把一叠鲜艳的人民币伸到保良眼前,她给的数字远远超出了保良的期待。保良说:“用不了,有五百足够了。”但菲菲还是把钱统统放进他的怀里。
“拿着吧,省得没几天就花光了又来找我。”
保良没接住怀里的钱,钱散落一地。保良一张张捡了起来,他的动作很慢,慢得有些迟钝,迟钝得和他的声音同样呆板。
“我…以后一定还你。”
“你?”菲菲一笑“免了吧,谁让你是陆保良呢,谁让我一时半会儿忘不了你呢,算我贱,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