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元,形于玉色,上天降康,遂以有年,亦足以观感格之诚矣。而比者乾度告愆,星文示异。夫宫庭屋漏之邃,起居动作之微,一念方萌,天已洞监。陛下诚能守兢业之志,防慢易之私,孜孜履行,屡省无怠,则将不待善言之出,而有退舍之感矣。况今年虽告稔,民食仅充,然荐饥之馀,公私并竭。如人久病甫瘳,而血气未平,筋骨犹惫,药败扶伤,正须加意,朝廷之上,未可遽忘矜恤之念也。间者内廷屡建醮事,固足以见陛下畏天之诚;然而修德行政者本也,禬祷祈请者末也,举其末而遗其本,恐终不足以格天,矧今冬令已深,将雪复止,和气尚郁,嘉应未臻,此古人所谓天有忧结未解,民有怨望未塞者也。”
著作郎李道传奏言“故侍讲硃熹,有《论语、孟子集注》、《大学、中庸章句》、《或问》,学者传之,所谓择之精而语之详者。愿陛下诏有司取是四书,颁之太学,使诸生以次诵习,俟其通贯浃洽,然后次第以及诸经,务求所以教育人材,为国家用,且使四方之士,闻其风节,传其议论,得以慕而效之。”又言:“绍兴中,从臣胡安国尝欲请于朝,以邵雍、程颢、程颐、张载四人从祀孔子之庙。淳熙中,学官魏掞之,言宜罢王安石父子勿祀而祀颢、颐兄弟。厥后虽诏罢安石之子雱,而它未及行。儒者相与论说,谓宜推而上之,以及二程之师周敦颐。愿陛下诏有司,考安国、掞之所尝言者,议而行之,上以彰圣朝崇儒正学之意,下以示学者所宗,其益甚大,其所关甚重,非特以补祀典之阙而已。”会西府中有不喜道学者,未及施行。
金签陕西两路汉军五千人赴中都。
金主命太子太保张行简、左丞相布萨端宿禁中,议军事。旋出端为南京留守。
是冬,蒙古主驻金之北境。
是岁,金贺瑞庆节使不至。
○宁宗法天备道纯德茂功仁文哲武圣睿恭孝皇帝嘉定五年(金崇庆元年,蒙古太祖七年)
春,正月,己巳,诏:“诸路通行两浙倍役法,著为令。”
壬申,赐李好义谥曰忠壮。
是月,金改元崇庆。
金右副元帅赫舍哩执中,请退军屯南口,或屯新庄,移文尚书省曰:“蒙古兵来,必不能支。一身不足惜,三千兵为可忧,十二关、建春、万宁宫且不保。”金主恶其言,下有司按问,诏数其十五罪,罢归田里。
蒙古攻云中、九原诸郡,拔之,进取抚州,金命招讨使赫舍哩纠坚、监军完颜万努等援之。或谓纠坚曰:“蒙古新破抚州,方以所得赐其下,马牧于野,宜乘其不备掩击之。”纠坚曰:“此危道也。不若马步俱进,为计万全。”乃遣其麾下舒穆噜明安曰:“汝尝使北方,素识蒙古国主,其往问以举兵之由,不然,即诟之。”明安至蒙古军中,如纠坚所教,俄请降,蒙古主命缚以俟,陈于貛儿觜。时金兵三十万,号四十万,蒙古穆呼哩曰:“彼众我寡,弗力战,未易破也。”率敢死士,策马横戈,大呼陷阵。蒙古主麾诸军并进,大败金兵,追至浍河,僵尸百里。
蒙古主召明安诘之曰:“尔何先詈而后降也?”明安对曰:“臣素有归志,向为纠坚所使,恐其见疑,故如所言;不尔,何由瞻奉天颜?”蒙古主善其言,释之,使领蒙古军抚定云中东、西两路。既而蒙古主欲休兵于北,明安谏曰:“金有天下一十七路,今我所得,惟云中东、西两路而已。若置不问,待彼成谋,并力而来,则难敌矣。且山前民庶,久不知兵,今以重兵临之,传檄可定。兵贵神速,岂宜犹豫!”蒙古主然之,即命明安引兵而南。
蒙古兵围威宁,金防城千户刘伯林,逾城诣军门请降,蒙古主许之,遣还,即以城降。伯林善骑射,为蒙古主所喜,问:“在金国居何官?”对曰:“都提控。”即授以元职,命选士卒为一军,与乡导图哈同征讨、招降山后诸州。
二月,壬午,罢两淮军兴以来借补官。
诏成都路帅臣兼领叙州兵事。
三月,庚戌,马湖蛮酋米在请降。
先是四川制置大使知蛮不可致,遣兴元后军统制刘雄等将西兵土人,自嘉、叙二州并进,又遣提刑司检法官安伯恕往叙州节制之。官军入蛮境,方战,有土丁断小酋之首,蛮人惊溃,官军小捷。米在据羊山江之水囤,坚不肯降。囤在峻滩中,官军不能至。安丙闻之,遗书李埴曰:“但声言伐木造大舟进攻水囤,则蛮自降矣。”从之。米在果请降,令其徒数十诣寨纳款,安边司厚犒之。米在以堕马为词,终不出。
戊辰,以久雨,诏大理、三衙、临安府、两浙州县决系囚。
金大旱。
金以御史大夫完颜承晖为参知政事,以参知政事孟铸为御史中丞。
时驸马都尉图克坦穆延与其父知大兴府南平干政事,大为奸利,承晖面质其非,金主不问。南平益贵显用事,势倾中外,遣所亲诱治中李革以进取,革拒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