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彼怒必加兵,我则应之,所谓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是也。金之强大自居,一旦或拘其使,出其意表,气先夺矣,其败可立而待。其次,愿陛下念不共戴天之仇,坚谢使人,勿与相见,一切使指令对大臣商议,然后徐观所向,随事酬应。最其次,姑示怯弱,待在厚礼,俟其出界,精兵蹑之,所谓掩其不备,破之必矣。臣顷与边将大臣议论,皆云若失今日机会,它日劳师费财,决无补于事功,至有云今年不用兵乞纳节致仕者。观此,则人情思奋,皆愿为陛下一战,望陛下英断而力行之。”
乙亥,起复武信军承宣使、行营中护军统制军马张宗颜知庐州、主管淮南西路安抚司公事,右武大夫、开州团练使、知庐州兼淮西制置副使刘锜以所部屯镇江府。
初,王庶自淮上归,命宗颜以所部七千人也庐州,命中护军统制官臣师古以三千人屯太平州,又分京东、淮东宣抚处置使韩世忠二军屯天长及泗州,使缓急互为声援。徙锜屯镇江,为江左根本。
时朝廷以诸将权重,欲抚循偏裨以分其势,张俊觉之,谓行府钱粮官、右通直郎、新监行在榷货务刘时曰:“君为我言于子尚:易置偏裨,似未宜遽;先处己可也,不知身在朝廷之上能几日。”庶闻之曰:“为我言于张十:不论安与未安,但一日行一日事耳。”俊不悦。
丙子,帝谕大臣曰:“昨日王伦对云:‘金使乌陵阿思谋说,国书中须是再三言武元帝海上通好事,庶得国中感动。’朕因记当时如尼玛哈辈不肯交燕、云,皆欲用兵。惟阿古达以谓‘我与大宋海上信誓已定,不可失约,待我死后由汝辈’,卒如约。阿古达乃所谓武元者也。以此知创业之人,设心处虑,必有过人者。”
初,行朝闻思谋之来,物议大讻,群臣登对,率以不可深信为言。帝意坚甚,往往峻拒之,或至于震怒。赵鼎因请间密启于帝曰:“陛下与金人有不共戴天之仇,今乃屈体请和,诚非美事。然陛下不惮为之者,凡以为梓宫及母、兄耳。群臣愤懑之辞,出于爱君,非有它意,不必以为深罪。陛下宜好谓之曰:‘讲和诚非美事,以梓宫及母、兄之故,不得已为之。议者不过以敌人不可深信,苟得梓宫及母、兄,今日还阙,明日渝盟,所得多矣,意不在讲和也。’群臣以陛下孝诚如此,必能相亮。”帝以为然,群议遂息。
诏:“今后除六曹尚书未应资格人,依元祐例带权字,俸赐如正侍郎,满二年取旨。”
丁丑,金使福州管内观察使、太原府少尹、河东北路制置都总管乌陵阿思谋、太常少卿、骑都尉石庆充入见。
思谋初至行在,帝命与宰执议事于都堂,思谋难之,欲宰相就馆中计议,赵鼎持不可。思谋不得已,始诣都堂,然犹欲以客礼见辅臣,鼎抑之如见从官之礼。鼎步骤雍容,思谋一见,服其有宰相体。鼎问思谋所以来之意,曰:“王伦恳之。”问:“所议云何?”云:“有好公事商议。”鼎曰:“道君皇帝讳日尚不得闻,有何好公事?”又问:“地界何如?”曰:“地不可求,听大金所与。”时执政聚听,惟王庶不顾。鼎因与思谋议定出国书之仪,思谋气稍夺。
将对,鼎奏曰:“金使入见,恐语及梓宫事,望少抑圣情,不须哀恸。”帝问何故,鼎曰:“使人之来,非为吊祭,恐不须如此。”及见,鼎与诸大臣洎管军杨沂中、解潜皆立侍殿上,閤门引思谋等升殿。帝遣王伦传旨,谕曰:“上皇梓宫,荷上国照管。”又问:“太后及渊圣圣体安否?”因哽咽,举袖拭泪,左右皆饮泣。思谋曰:“三十年旧人,无以上报,但望和议早成。”帝又谕曰:“记旧人,必能记上皇,切望留意。”思谋退,遣伦就驿燕之。
翰林学士兼侍读兼资善堂翊善硃震疾亟,上奏乞致仕,且荐尹焞代为翊善。夜,震卒,年六十七。中夕奏至,帝达旦不寐。戊寅,辅臣奏事,帝惨然曰:“杨时既物故,胡安国与震又亡,同学之人,今无存者,朕痛惜之!”赵鼎曰:“尹焞学问渊源,可以继震。”帝指奏牍曰:“震亦荐焞代资善之职,但焞微聩,恐教儿童费力,俟国公稍长则用之。”乃诏国公往奠,赐其家银、帛二百匹、两,例外官子孙一人,又命户部侍郎向子諲治其丧事。
癸未,给事中兼侍讲吴表臣试尚书兵部侍郎。
是夏,金左监军完颜杲自长安归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