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中下毒杀他,既可以栽赃给沈二少爷,又可以除去这个让他丢尽脸面的五弟,是也不是?”
咚一声,郑鹏年跪倒在地,浑身抖如筛。再也不敢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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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臬台衙门的后院厢房中,沈颐已把前因后果都告诉了洛廷轩。
而对于眼前这位年纪轻轻、几成传说的右相大人,他多少也有听闻过一些。
先帝临近驾崩之时,将已遭贬谪的他和一帮老臣秘密召回,使其成为托孤重臣,当今圣上登基后,竟又让他以弱冠之姿入阁拜相,成为古今奇谈,而他那俊雅无匹的风姿外貌更成为朝野争相传颂的话题,先帝冕宗在世时,亦曾亲口赞这位洛相“白玉无瑕,乃本朝第一美男子。”
当下洛廷轩听完,沉默良久,只叹息了一句“此事牵涉太广。”
沈颐立即道:“那本账册如今还在我家中,容在下差人去取来。”
他找了两个臬台府的衙役交代完,折返回厢房中时,洛廷轩忽然起身问:“沈公子,你方才说你日前刚去过一趟杭州?”
沈颐见他神情关注,有些不解,但仍点头“在下的外公是浙江一省的布政使,几日前是外公的六十大寿,家慈抽不出身,便让我代为前去贺寿。那三个蒙面人正是在——”
岂料洛廷轩竟有些性急地打断他“你方才可又曾提到浙江巡抚?”
“陆大人?”沈颐一怔,继而点头“是,我方才随口提及了。”他在心里疑惑,难道这位年轻的宰相大人和那位为人淡漠的陆巡抚有过交情?
洛廷轩又急道:“你见到那位巡抚大人时,他…他可好?”
沈颐见他问完这句话,目光中增添了一丝不安和沉郁;心理的疑云更甚。“呃…洛相若是问他的气色嘛,倒还不错,在下见到他时,陆大人步履稳健、谈吐有度,应是没有什么大碍。”
“如此,我就放心了。”洛廷轩捧起了案边的一杯茶,嘴角扯起淡淡一笑,神色已恢复如常。
沈颐虽疑心,却也不敢多问,忽然想起了那位已高中状元的穆占春“洛相,在下可否向你打听一个人,他原是我的老朋友——”
洛廷轩闻百含笑“怎么,他也在邑州为官?若是同殿为臣的,我皆可以告诉你。”
沈颐点点头“他是承安元年的新科状元。”
洛廷轩闻言微微吃了一惊“原来沈公子和占春是朋友。”他放下茶碗,面色已恢复平静,只淡淡地道:“你恐怕还不知道吧?他在半个月前已被贬去做翰林院修撰,那是个从六品的闲职。谁想得到几壶酒,竟惹得龙颜大怒…他这个跟头摔得也算重了。”
“他犯了什么错?”沈颐大吃一惊,俊朗的眉宇皱起。
洛廷轩看了他一眼,起身踱至窗边,望着窗外的天空“他犯的不算大错,却又算大错。”顿了一顿“皇上本爱他的才气,但他实不该恃才狂放啊!当今天子初登大位,求的是兢业修持之臣,他却以醉颜侍君,又焉有不获罪之理?”
沈颐听明白了,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如此,便再无补救之法了吗?”
“不然。”洛廷轩转过身来“皇上只是一时之气罢了,待过几个月,必会重新提拔他上来。我以为,让他摔这么一个跟头,挫挫他的锐气,对他今后的仕途有百利而无一害。”
他如此解释,沈颐便放心了。
这时,忽然有衙役冲进来跪报,从都城快马来使,说是逸帝围猎之时不慎从马上摔下,脚踝受了伤,下旨要右相大人尽快回邑州。
洛廷轩一听,难得皱起了眉。
圣旨既然已来,他不得下即刻赶回,但如此一来,两江三省这笔烂帐便下得不暂时搁下了。彻底查清,来个一锅端,无异子翻江倒海,非上善之策,但若任其愈搁愈烂,却也绝不可行。
他正思虑,外面又有衙役来报“沈二少爷,你要的账册已经送来了,是大少爷亲自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