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阳颔首。最怕的就是有人趁此人心惶惶之际作乱,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但看来赫密早有事先防范。
但负责东宫护卫的人,不该是他,为何他和月缇会主动接手?
开阳有些诧异。“膳房为何会起火?有人在里头吗?派人去救活了吗?”
“是,现下正要派人去救。”
现下才去?会不会太迟了?
“我瞧这火势,应该不小吧。”
“是挺旺的,约莫是有人在膳房里翻倒了油,才会起火燃烧。”
“如此说来,里头果真有人,是膳房的宫女们吗?”
“这个…属下不知。”赫密回答前,还往月缇那边瞥去一眼,月缇察觉了,微微摇头,投回警告的挑眉。
警告什么?莫非这火灾不是意外,而是人为纵火?若是有人纵火,会是谁?因何纵火?
开阳脑中意念飞转,犹如雷光石火,忽地,他惊觉不对,东宫膳房,除了那些下人们会用,还有一个人也经常出入。
采荷!她在哪儿?在寝殿吗?
“太子妃娘娘呢?她可平安?”
赫密闻言,明显一愣,跟着,摇摇头。“殿下不知。”
“怎么不知?这场火来得莫名其妙,情况有异,难道你们不该首先确认主子们的安危吗?!”开阳怒斥,也顾不得再详加追问,急着奔回寝殿,一路上,他问过所有人采荷的下落,他们却都只是瞠目结舌。
他越发心急如焚,背脊窜冷,心中顿生不祥。
终于,他回到寝殿,几名于房外守候的宫女见到他,仓皇失措,他见状也知不妙,不浪费时间问了,直接冲进去。
空无一人。
“采荷!采荷!”他里里外外,转了个遍,就是不见她的身影。她上哪儿去了?“采荷!”
“启禀、启禀殿下,这是小的、小的在房里发现的。”一个宫女鼓起勇气走向他,颤抖地递给他一封书信。“是太子妃娘娘…留给您的。”
采荷留书予他?为何要留书?开阳慌悚,一把抢过书信,驱逐众人,独自展信阅读——
开阳,吾爱:
记得妾曾与君相诺吗?
倘若,君之天地都是虚假,妾当成唯一真实。
当年,妾以夏家女儿之身份与君结褵,缔白首之约,妾既无德芬机智,亦不若真雅善战,君欲成王,妾唯能给予娘家之势。
谁知如今,夏家却难以成为君最得力之同盟,妾自身亦成称王大业之负累。
妾左思右想,唯有离开,方能助君一臂之力。
“今生今世,永不相离”,请恕妾无法信守约诺,此生不能再与君同行。
不敢祈求君之原谅,只求君之理解,对君违约背信,实非所愿,今生不能相守,可否来世再见?
若有来世,妾当如此生,恋君慕君,一心一意。
唯愿到时,君不再是王家血脉,妾亦非名门千金,皆是人间寻常儿女,做一对平凡夫妻。
永别了。
妾自当于九泉之下,为君诚心祈福,祝君得成大业,青史留名!
采荷绝笔
采荷…绝笔!
这意思是——
开阳悚然,反复确认最后四个字,视线模糊了,胸口揪紧,令他透不过气。
起先,他脑海一片空白,无法思考,接着,他拔腿狂奔,不顾身后有多少人追喊,飞也似地跑往膳房的方向,往火焰之处奔去。
赫密与月缇在他即将闯进火场时,及时拉住他。
“殿下,请您冷静点!”他们劝道。
要他如何冷静?他怎能冷静?
他回头瞪视两人,目光如炙,嘶吼若野兽。“采荷在里头吗?告诉我!她是不是在里面?!”
赫密与月缇恍然相顾,跟着,点了点头。
她果真身陷火场!
领悟此事,开阳几欲疯狂。“我得进去救她!采荷、采荷!让我进去!”他拼命挣扎,赫密与月缇得费尽全力才勉强制住他。
“殿下,请您冷静!已经来不及了,这火势太大,即便您闯进去了,也救不出娘娘,只会平白无故送了自己一条命!”
那也得进去救她!不能留她孤独一人,受烈火焚身,那该有多痛,她该有多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