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则是真正对他恨之入骨了。他是个仗势凌人的恶棍,跟欧文那种人是一丘之貉。他们以为可以予取予求,完全不在乎别人所受的伤害。
可是他们只有在受害者惊慌失措,做出鲁莽的不智之举时才会得逞。只有她愿意给他机会的时候,他才可能欺负她。
她拒绝给他那种机会。
“你是真的有工作要给我们,还是那只是虚伪的声明而已?”
“我的声明。“他重复着她的话。”你听见我说什么声明了?你昨天晚上又不在场——”他突然住口,然后更仔细地审视她,随即笑了出来。“你真的在场,那第二个翻译的人。
难怪你的声音听起来这么熟,你那时候是女扮男装。”
现在轮到裘琳对他扬眉一笑了。“那是我的哥哥。”她故意扯谎,只为了要气他。
“你哥哥。那么这是你哥哥的匕首吗?”
裘琳鼓起勇气走近他。“不是,是我的。”她镇定地由他手中拿起匕首,插回鞘中,同时好不容易才忍住往后退开的冲动。然后她抬起头看他。
他离她太近了,他一伸手就可以再抓住她,不过不知怎地,她知道他不会那么做。然而,他还是离她太近了。
“你们有什么样的工作要给我们?”她怀疑自己的口气恐怕听起来是不怎么勇敢的样子。“是值得尊重的工作吗?”她瞥见另外一个英格兰人移到她视线之内,于是又加上这么一句话。
“我会尊重你的。”哈利斜眼看着她说道。“我尊重每一个为我工作的姑娘!而且如果你要——”
“够了!”
听见费兰德的厉声斥责,哈利连忙住嘴,这对他是件好事。因为如果他再口出恶言,裘琳恐怕就会忍不住要把那个混蛋的喉咙一刀割断了。
“回去工作。”费兰德对那个人下令道。“告诉罗爵士说我马上就去找他。”
他把注意力再度转回裘琳身上,不过她在心里暗记这个名字。罗爵士。是指那个红胡子吗?
“原来你想找工作赚英格兰人的钱。你叫什么名字?”
裘琳的脑筋飞快地转着。讲真话无妨,对不对?“我叫裘琳,柯裘琳。”
“裘琳。你想为我做什么工作呢,裘琳?”
他还是离得太近了,但她确定自己此时没有理由再往后退。她已经证明给他看她并不害怕了。“我会做饭,我最会做炖肉和烤肉。我也会缝衣服,修补衣服和洗衣服。”
他追问道:“你可以教我说韦尔斯话吗?心母瑞?”
她犹豫了一下才回答道:“可以。”不过那不表示你聪明得能够学会。
他伸出双手,但裘琳自己也觉得困窘的是,她竟然像触电般地往后缩开。她听见蓉雯在后面害怕地大喊:“离他远一点,裘琳。他是坏人,他会伤害你!”然而他只是对她伸出双手而已。
“我会一星期给你一丁尼。如果你能教我说得很流利,就给你三丁尼。这样讲定了吗?”
裘琳看着他的手,再勉强抬眼看他那张坚毅的面孔。她昨天晚上看到的疤痕还在,即使如此,他的脸仍然很男性化,冷酷中自有一分英俊在。
然而不管英俊与否,她并不想碰他。她怕与他握手定案。她知道这是很合理的举动,可是知道也没有用。很不幸,她也别无选择。
她伸出手,试着像他那样不带个人因素地握住他的手。但不可能。他的手把她整个裹住了,自他手心传来的暖意驱走了令她手指麻木的酷寒。他怎么会这么温暖呢?
“讲定了。”她低声说道,然后立刻迅速抽回自己的手。
“很好。那么告诉我,柯岩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黑色岩石’。”她又用生气的口气说:“我不能现在就开始教你。”
“为什么呢?”
她指向蓉雯,那个小女孩正紧张地躲在林地外缘。“我得把那孩子送回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