轲比能攻其前,河西鲜卑袭其后,大汉亦袖手旁观,大人虽骁勇善斗,这样的战斗怕也难期必胜吧?到时这片大草原怕是要换个主人了,而大人也必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任野狼啄食。”
拓跋诘汾打了个寒噤,沉吟半晌,道:“这可是件大事,我一个人没法作主,还要和诸倍大人会商之后才能决定。尊使远来辛苦,且先到帐幕里好生休息。”
邓芝点了点头,告辞离去,自有人领着他前往毡帐中沐浴用饭。
拓跋诘汾将诸子及麾下诸部大人都叫到大帐,商议这件大事。他将事情简略说了,问道:“你们怎么看?”
几位大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用眼神交流了片刻,忽地里达成共识,一人叫道:“汉人怯弱无用,根本不是咱鲜卑人的对手。只因咱鲜卑人这几年内部不和,没去打他们,才让刘备、曹操等人在中原作威作福,称王称霸。要是咱们集心合力,这中原花花山河早就换了主人了。他们自保尚且困难,如何还有能力保护我们?若是我们臣属于懦弱不堪的汉朝,一定会被其他部落耻笑,大人从此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其他大人纷纷附和:“对的,对的,汉人一向喜欢花言巧语,他们的话那是万万听不得的。”
拓跋诘汾点了点头,问几个儿子道:“你们怎么看?”
大儿子身高九尺,腰长十围,肌肉虬结,大声叫道:“汉人说话都和放屁一样,那是万万不能听的,父亲就把那人交给孩儿,孩儿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其他几个儿子,听了这话,都喜上眉梢,十分兴奋,纷纷讨论什么样的刑罚才能让汉使生不如死。只有拓跋力微坐在那里,一言不发,自顾自的喝酒吃肉。拓跋诘汾向他瞧了一眼,问道:“力微,你怎么不说话?这事你怎么看?”
拓跋力微道:“孩儿认为,如今的大汉已和桓灵之时大不相同,说句难听的,别说仅凭我们一部,就算集鲜卑诸部之力,也不一定是汉人的对手。”
众人一听,脸上登时挂不住,对他的谬论嗤之以鼻,大声斥骂:“胡说八道,胡说八道!当年檀石槐大人在时,汉人两次起兵来打我们,结果怎么样?还不是给我们打得倒着爬了回去,从此再也不敢来了。打个比方,汉人就好比温顺的绵羊,而我们鲜卑就好比是狼,绵羊注定要成为狼的食物,这是上天安排的铁律。要是羊反过来吃了狼,这世道不就乱了套了么?”
拓跋力微冷笑道:“檀石槐,檀石槐。你们天天都念着檀石槐,全身心沉浸在昔日荣耀之中。这个檀石槐都已经死了好几十年了,你们还念念不忘他的事情?殊不知外间早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如今也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局面了。就在咱们鲜卑人四分五裂,打打杀杀的时候,汉人却致力于由分裂走向统一,当初那个宦官当道、腐败不堪的汉王朝,早已土崩瓦解,一个强大的汉王朝正崛起于长安。我刚才的话绝不是危言耸听,你们这些醉生梦死的野狼若不醒醒,迟早要被羊吃掉的。”
这话若在有识之士听来,无异于醍醐灌顶,当头棒喝。而在这些大老粗听来,无异于对牛弹琴。这些话他们只听懂了最后一句,心中不忿,骂声越发大了。
拓跋诘汾只感一群苍蝇在耳边嗡嗡乱叫,一个头几乎要裂成两半,大声叫道:“都别吵了!”他喊了两遍,众人总算是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