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谢谢这位大哥提。不过，你们到了那么久，怎么还在这儿候着？”

学左shì郎这官是什么的、有多大，孙元起一时半会还真没办法向不识字的老赵解释清楚，只好糊地说：“左shì郎嘛，就是比尚书小一，比右shì郎大一。无论如何，是在北京，过几天我们就一回去！”

其他几个保安都笑：“老赵叔，要不您请俺们一顿酒，俺们帮你把王四虎给摁住，你尽踹。怎么样？”

“还请你们酒？俺连你们一块踹！”老赵笑骂。

“馍馍算啥，要说俺最喜的，还数学堂里的气炉。这武昌夏天吧？寒天冷得也邪乎，每天晚上一被窝，俺就开始想学堂的好了！”

得这么晚？看看我们，都已经到了大半天喽！既然晚了，就在后面老实排着吧。”

看着四周围成一圈贺的大小官员，孙元起只好双手抱拳了个罗圈揖：“劳烦各位大人前来，孙某不胜jī！只是现在尚未接到圣旨，喜之词实在愧不敢当。等朝廷旨意正式到鄂，孙某一定设宴款待各位！”

几个保安齐声笑：“好好好，既然先生这么吩咐了，老赵叔，等王四虎回来俺们就帮你把他摁住，揍他个鼻青脸！”

“学，作是狼？老爷，这是什么官？有多大？在哪里？”老赵连忙追问。

孙元起看见倚在门旁、烧包地摇着扇的杨度，便问：“贤，人人见我，都说我是产房传喜讯…升（生）了。衙门里有没有得到准确消息，说我升到哪里去？”

孙元起听完小厮的汇报，皱着眉：“走后门！”

保安们七嘴八地说：“老赵叔，等回了学堂，俺请你连吃三天馍馍！”

老赵家里的用围裙翻来翻去地着手，有些惴惴不安地问：“老爷，俺听说您要回北京当大官，不知真的假的？”

“是啊，老赵叔，把活儿留给俺们吧！让俺们好好表现表现，好了也好找先生涨工资！”搬东西的保安话。来湖北这两三年，孙元起和保安们在一个锅里搅饭勺，关系好得很，平时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也不打。

这一问，搬东西的保安都下意识地停下了手中的活儿，想听听最准确的消息。

“谢谢大哥！”小厮一抱拳，然后转回去禀告。

“终于回京城咧！”老赵咂着嘴说：“要说，湖北麦的馍馍，就不如北方麦的好吃，俺都馋好几年了！”

“哎，瞧这人，还没说自己是哪个府上的呢！”那位好事者大无趣。

“还说呢！”不知是天冷还是烦躁，那人使劲地跺了跺脚“听说这位大人去北京今天回来，大家都赶了大早过来候着，谁知到现在人家还没面。我们能怎么着？老实候着呗！你们来得虽然晚些，却丝毫没耽误事儿。对了小哥，你是哪个府上的？”

等客人散尽，只见各礼品在门堆积如山，虽然清末贪腐已是常态，可这样明目张胆地把受贿所得堆放在大街上，确实还是非常耸人听闻的。孙元起赶吩咐保安们把东西给抬府里。

院里的人闻声都从屋里赶了来。老赵家里的看来正在厨房帮忙，上还围着围裙，见了孙元起大为兴：“老爷，您回来啦？”

轿转了一圈来到后街，后街也被十几轿堵得严严实实不通。反正今天想要悄无声息地衙门，那是绝无可能了。孙元起也很果断：既然如此，咱就摆明车走前门！

巷里就像被的蜂窝，顿时一阵jī飞狗。送礼的人群不仅有湖北各府县、学堂来人，连湖广总督陈夔龙也派家送上贺礼，看来汉知县所谓的“升”并非虚言，这回自己十有八、九是在湖北呆不下去了。

重新回到陆街的巷，便派人前面开：“湖北提学使司孙大人到！”

挣了几次没成功，老赵犹自辩：“老爷，您别看俺五十多岁，还是有把力气的。上次买米，百十来斤俺一气从门背到后院！”

“要回北京咯！”保安们一齐呼。

老赵佝偻着腰，也想上前帮忙，孙元起一把拽住：“老赵，你还是歇会儿吧。”

“嗯，回来了。”孙元“你让厨房加菜，再酒给这些小伙喝。呆会儿，他们还要帮老赵忙呢！”

孙元起此时才真切会到这群山东汉对北方的思念。是啊，江南虽好，毕竟不是故乡！

好说歹说，堵在衙门的大小官员才陆续散去，至于礼品自然全都留了下来：把礼盒和礼单往门一丢，坐着轿扬长而去，你还好意思说不收？

老赵的笑容顿时一僵，搬东西的保安动作间也有些沉滞。

老赵家里的听了，扯起围裙角就开始泪，哽咽着说：“老爷，俺去叫后厨加菜。”

孙元起摇摇：“他们都说我升什么的，我现在还没得到消息呢！”

老赵佯怒：“王四虎你个小兔崽，老爷供你吃、供你穿，平时给你钱开支，爹妈都帮着找到活儿，在京城好好养着，你还让老爷给你涨工资？看俺今天不踹死！”说罢作势就要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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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左sh度笑yínyín地扇着折扇。

王四虎一闪，轻松躲开，抱着一盒礼品嘻嘻哈哈地跑院里：“老赵叔，你要是能撵着俺，俺尽你踹！”

老赵立虎起脸呵斥：“妇人家就是长！老爷去哪里当官，自有朝旨，你问那么多嘛！”又回朝孙元起陪笑：“老爷，您不要他。主要是最近些日，老听人说您要升，闹得俺们心里也都的没个安稳，她就是想找你讨个准信儿。”

孙元起笑：“哈哈，老赵，你总不能把年青人的活儿都给抢了吧？他们不活，以后想加薪怎么好意思朝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