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小孩全都开心地聚集过来，津津有味地品尝当时在乡下还不算常见的德芙巧克力。

大衣不便宜。老板开价七百。习惯淘宝价位的许多听了倒凉气。许妈摸了料，呢的，里还掺了羊绒，老板没开价。表姨上去砍价，占着本地居民的优势，愣是说到了三百五十块（因为他们人多，买的衣服也多）。

为了省钱，她连网银都关了；连支付宝也没有。平常放假回家网上订票都得请同事帮忙。许多开不了让别人帮她买刘雯的同款。这就像是个羞于启齿的秘密，她没有勇气让任何人察觉半分。

那些面孔，多年未见。要不是跟着自己和弟弟，许多都不知该怎么称呼。舅看到他们非常兴，捧着漂亮的零盒来放到茶几上，打开盖招呼他们吃：“这都是你们娘娘从广东带回来的，多吃。”

舅爷爷家的两位表姑也笑嘻嘻地让许妈坐好看电视：“我妈连我俩都不让动手，嫂，你别忙了。”

看来，自家跟这位舅爷爷家的关系也没她以为的密；后来不相往来大概也不仅仅是舅爷爷迁怒，有可能是联系的纽带断了，没有再往来的必要。

走在陌生又熟悉的乡间小路上，许多慨万千。曾经舅爷爷家跟许家关系洽。即使因为一个在村西，一个在村东，不会经常串门，但逢年过节绝对是要走礼的。只是后来许多因为老年痴呆症健忘，总是疑神疑鬼，怀疑有人偷她的东西（许妈说是大伯偷的，事实真相无人知晓）。对原本就不喜的小儿愈发不满。心疼早年守寡的的舅爷爷因此心生怨念。

达乐坏了，连连赞同：“对对对，学生就是要好好学习。等你毕业工作了再考虑那些事情也不迟。”

达没白在社会上闯大半年，珠一转，有了主意：“许婧，你在学校谈朋友了没有？”

等到大年初一门拜年，许妈特地让一家人都换上了从东莞买回来的新衣服。许多看着自己的妈，觉得有儿逗。她妈可的，有诡异的反差萌。

达心里思前想后，看来得闯一闯，搞大儿了。只是他人一去外地，鞭长莫及。许婧长得这么漂亮，人又好，即使卫校全是女生也不安全啊。她又不是从不门。同学还有个什么哥哥弟弟过去看望的。这要是等他缓过来一回，完了，媳妇成人家的了，他不是亏大发了么。

许爸笑呵呵的，持将钱递给了老板：“过年了嘛，都买，你一年忙到，还不能穿件好儿的衣服啊。”

许妈脸上难得现了不好意思的羞赧，嘴上抱怨：“他啊，就是嘴讲讲而已。”但角眉梢的喜悦又岂是一两句嗔可以抹煞的。

舅爷爷家小洋楼起的致又气派，称得上乡间别墅。许多跟着大人，被许婧牵着手走银光闪闪的不锈钢雕大门，舅爷爷家已经聚了不少来拜年的客人了。

许多忍俊不禁，她就想她妈一贯调衣服要穿和了。大年初一室外还滴成冰呢，舅爷爷家客厅里又没装空调，她妈嘛将外的拉链拉开了。

许多记得生活自理能力最差的时候，原本是许妈看不下去让许多天天给送饭送菜的（自己单过，大伯跟她家每年给米油粮，她自己有抚恤金）。结果舅爷爷每天穿过大半个村，一日三顿给送。等到过世以后，更是直言跟两个外甥断绝关系了。许爸说不动自己亲舅，又不想被人指指讲是赖上舅舅家（舅爷爷两个女儿都在广东生意，家底算得上丰厚），于是自此两家不再来往。

许妈跟她们打招呼：“几时到家的？我们腊月二十三的火车，好家伙，人山人海。”

许多也突然间意识到这件事。两位表姑在广东打拼多年，现在已经小有资产。可许家决定去广东玩时，本就没考虑表姑所在的广州，反而直接联系了远在东莞的表姨。说起来，表姨娘家跟许家际也仅限于过年时，而且因为住在城里，日常往来更少。

许多有些心疼。许妈瞄了那件羊绒衣好几，问了声价格连价都没还就放下了。她不好意思要这件大衣。从她大学挣钱起，她就不好意思再朝父母手心向上。学费开支还能承受，这非生活必需品（家里的旧衣服还能穿呢！），多看一，脸上都要火烧。

许妈笑着说：“年前忙，你们生意呢，怎么会不忙。我们跑去玩不是给你俩添嘛。刚好我表妹在东莞，孩还不满周岁，她还没去上班。冬天跑去玩玩，还真不错，和的很。”

小表姑拿了开心果分给他们吃，闻言笑着问许妈：“嫂什么时候去的广东啊？二哥也真是的，怎么不提前跟我们打个电话啊。我跟也好招待你们啊。”

许多突然间想起一件旧事。她人生中吃到的第一份飞机餐就是表姑带回来给几个孩尝鲜的。当时真觉得是无上味，飞机啊！在天上飞的飞机上的饭菜，必须好吃啊！现在想起来真心好囧啊。飞机餐是她吃过的最难吃的快餐，与火车快餐不分上下。

老板笑着收钱找钱，恭维许妈：“哎呀，太太，看你先生多晓得疼人。”

许妈笑着谢过舅端上来的茶，要去厨房帮她打下手，被舅在了沙发上：“过年呢，贵客，不能动手。”

达有自知之明，许婧现在上卫校，毕业来就能端公家饭碗。他这还没个稳定工作呢，跟人合伙跑运输，本钱从家里拿的，后面是赔是赚还说不清楚。这时候站来跟人家爹妈讲，我看上你们家闺女了，想讨她当老婆。那绝对是讨打的命。

最后反而是许爸给自己挑的衣服最便宜，一件成分存疑的羊衫，才八十块。许妈不同意，持又给许爸加了一件夹克。最后老板当搭送的手，许妈也是要的丈夫的码。

许婧难得生了警惕心，担心达又要开表白，义正辞严：“我跟我爸妈都说好了。上学期间全心全意学习，绝对不把力在其他事情上。”

最后拍板的人是许爸。买了，都买，连妻瞄了好几的羊绒衣也买。许妈拉着他付钱的手，急急劝阻：“我不要，我又不是没衣穿，这么贵。”

这是她心底隐匿的不可言说的愿望。现在，她终于可以大胆地表达来了。不等她开，时刻注意着孩们表情的许爸就主动让老板把衣服叉下来试试。三个孩都太懂事了，从来不会开要什么，即使他们当家长的问，也是随便，你们看着好就行。

新年第一家要拜访的是舅爷爷家，也是就许爸的舅舅家。许爸父亲过世的早，舅舅在他十几岁以后的人生路中充当了半个父亲角。

于是后面的谈话内容基本围绕许家的东莞之行。许妈如愿以偿收获了众人对她上那件浅蓝羊绒衣的赞叹。

大表姑笑：“昨天晚上才到的。过年要不到账发不了工人工资，本就走不了。哪里有火车啊，一直定不下来哪天走，还是临时加价到的机票。”

化妆品丢屉里等过期了。许多找了很多刘雯的穿搭图片，甚至一度她手机跟笔记本的屏保都是刘雯的街拍图。但是，也仅仅就是这样了。她当然负担不起刘雯的原版衣服，可是中华大地有淘宝啊。许多曾经无数次浏览刘雯同款，却从来没有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