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时候,电话响起,石月伦很自然地拿起了话筒。
“典典戏剧工作坊。”她说:“请问找哪位?”
“石月伦在不在?”是一个男性的、沙哑的、陌生的声音。
石月伦困惑地皱了皱眉头。“我就是。”
“不得好死的婊子!”那声音立时变了,变得更沙哑,也更低沉“看了我今天寄去的信没有?我会让你遭到那样的报应,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我会让你尸骨无存,我…”
没等对方说完话,石月伦啪一声挂上了话筒。强烈的思心感在她胃部翻搅着,她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天啊!那家伙连这里的电话都打听出来了,他们的电话还不曾登上电话簿呢!看来他真的是非常努力的想置她于死地…
石月伦紧咬着下唇,发现自己的双手正不听使唤地颤抖着。
到了晚上排完戏后,一群人跟往常一样地做了一场讨论会。
由于事情越来越严重,大家一致认为剧团中的每一人都不应该被蒙在鼓里,也不希望有人因此而受到任何的伤害,所以这回连莫飞跟秀梅都参加了。
余庆家在电话里说的没错,他又寄了一封信来了。
这封信的内容比前几封信都要惊悚、露骨许多。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句话,却充满了血腥以及暴力的描绘。
“怎么这种下流的事还没停止吗?我还以为你们早就报警处理了!”莫飞激动地说。
“我听苑明说,那个歹徒今天还打了电话来!导演,你有没有臭骂他一顿啊?”秀梅也很愤慨的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啊…我忘了。”
她现在想起来还后悔不已,应该在电话里头怒吼几声的,偏偏她在震惊之余居然成了个呆子,想想自己还真是窝囊透顶!
“我就说嘛!你应该把照片拿来排练场的嘛!思亚。”她压低音量,对着坐在她旁边的唐思亚说:“放在家里的避邪功用太过薄弱了啦!”石月伦无奈地苦笑。
都到了这种时候了,她居然还有心情说冷笑话!?真的是够了喔!唐思亚哭笑不得地敲了敲她的头。
“我想也差不多该是报警的时候了。”范学尧说:“至少警方的资讯网应该会比我们的更广泛,也更周详。到目前为止,我们对余庆家的追踪一直毫无进展。”
“怎么说?”问话的人是莫飞。
“我调查过,他退役后曾在几家不同性质的公司待过,但是时间都不长。最长的为期半年,短的不过三个月。”范学尧翻着手上的卷宗“工作地点几乎各地都有,台北、台中、台南、高雄…最后的工作地点是在屏东,可是这也是半年多以前的事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人知道他的行踪。
苞他共事过的同事说,余庆家很不喜欢说话,情绪很不稳定、个性非常孤僻,几乎是没有朋友。”
“他们的老家在屏东。至于说他情绪不稳定…”她脸上浮起了一个几乎凄凉的自嘲“他们家有遗传性的精神疾病。”
唐思亚惊愕得倒抽一口冷气。
“你是说…余庆国也有这方面的问题?”
石月伦的眼睛静静地合上,嘴角突然间刻出一道痛楚的痕迹。
那一刹那,她所有的稚气和天真都化为乌有,她唇角那丝悲哀的微笑,仿佛承载了一生一世的忧伤。
“那…那是我跟他分手的主要原因。”她慢慢地说,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声叹息“我们交往到后来,他的情绪开始变得不稳定、变得暴躁易怒…”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看到她眼眶泛起薄雾,叙述变成嗫嚅。
唐思亚只觉得一阵剧痛自心口划过,恨不得将她搂进怀里好好地安慰她,
只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不能表现得如此明目张胆,因此只好重重地握着石月伦的肩膀。
他猜出来了!石月伦话虽然说得简短,但他却已将拼图完成了大半。一定是那个王八蛋情绪失控的时候曾经伤害了她,才会让这如此勇敢的女孩在听到“揍人”两字的时候,产生犹如惊弓之鸟般的反应!
“你们两位也看一看吧!这是余庆家的资料。我们明天就去报警,但是自己也不能没有一点提防。”范学尧说。
唐思亚看了石月伦一眼,礼貌性地打断范学尧的话。“范兄,这些细节就麻烦你了,晚点我再跟你联络好吗?我想先送月伦回去,今晚够她受的了!”
石月伦安心地叹了一口气,满怀感激地由着唐思亚扶着她离开。
这是一种逃避,她自己很清楚,无论怎么说,那个余庆家针对的是她,她应该留下来和范学尧他们一起讨论细节的,但是,她对这种血腥、原始的战争实在太过嫌恶,而她实在也是太累…心实在太疲惫不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