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应:“不管怎么说,她更少有生下你的勇气。”
“你错了。”她好像想笑,但又笑不出来,开始变得拗。“她是缺乏去堕胎的勇气,拖著拖著,五个月大的肚子藏不了也打不掉,只好生下我。”
“不准你这样看不起自己的出身。”他厉声说道。
她笑得好悲伤。“关你什么事?”
“因为我在乎!”他吼,用力把小初转过身,灼灼地看着她。
她不甘示弱地瞪回去,那双眼睛比平时更亮。她眨也不眨眼,仿佛眨了眼,就输了这场角力。
虽然明知道跟一个小醉鬼争论,不太可能有收获,但他还是忍不住要开口:
“你那么倔强做什么?像刺猬一样的保护壳能保护你多久?”
浓浓的酒气从小初口里呛出来。“它一直保护我到今天。”
“在我面前承认你也有懦弱的一面,并不羞耻。”
她的眼睛更亮了,像火焰一样燃烧,还是不眨眼。
“我觉得是。”她一口气喝掉杯里的酒。
他要拿她那颗顽固的脑袋怎么办?
“该死的!我会保护你…”他突然打住口。
她还是死瞪著他,眼神转都不转。
她硬撑著,因为眼里是泪!
他豁然明白了,这个刁钻小妮子,她伪装得比他想像中更厉害,她把泪都锁在眼眶中,她伪装得太好了,她甚至让他以为,说出这些话,她无动于衷。
懊死的,她那么逞强做什么?
他举起手臂。
“干嘛?不顺你的意,你就要打人吗?”她死命地瞪著他、挑衅他。
下一秒,手臂落下,重重将她扣进他怀里。
娇小的她,只及他肩膀,被他紧紧搂著,彷佛就要融进他的身体里。
“干嘛,放开我!”她恢复小野猫本色,又顶又撞,拚命想逃开。
“别动。”
“你叫我别动,我就呆呆站著让你吃豆腐?少作梦了你!”她朝他胸口用力一咬。
长年培养出来的习惯,几近本能,让她一抓到机会,就倾力反击。
“唔。”他闷哼一声。这小妮子的牙还真利,醉了还能这样撒泼,酒品太差,以后绝对不再让她碰酒。“听我说,不准再咬我了,听我说!”
好闻的男性气息慢慢渗入她的呼息,平缓了她的心。这是卫征海的味道,她安心闭上眼睛,感觉好怀念、好怀念,她依稀记得,她很久没跟他这么靠近。
“现在,我是聋子、我是瞎子。”他突然说。
“你是爱管人家闲事的神经病啦。”她想抬起头,却被他一掌按回去。
“不是。”他紧紧抱著她。“我现在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到,你可以放心在我怀里哭。”
“小初,你已经够勇敢了,一个人撑到现在,我是你的援军,我会保护你。”
她的眼眶酸酸的,热热的液体就要夺眶而出。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哭泣是软弱的行为!
她用力骂着:“王八蛋,你不要以为念那些文谒谒的小说对白,我就会被你搞垮。”
“我不想搞垮你。你一路走来,够辛苦了,坚持了二十一年的坚强,痛哭一个晚上,不会有人怪你的。”
“我才不要哭!”糟糕,湿湿的眼泪好像沾到他的衬衫了。
“我什么都没听见。”胸口热烫的感觉,让他知道,她的心防瓦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