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坐贵宾席。市委胡书记坐东席。陪宴者七八人，都是市里的重要。余一尺和李一斗也陪宴。余

李一斗说：

莫言看到，那两解了缰绳的驴竟老老实实地挤在墙角，不跑，不叫，只把颤抖。

"无论多凶的驴，见了他就只剩下颤抖的份儿了。"

莫言说：

卖驴人把驴缰绳解下来。买卖成了。

"今晚上我们好好谈谈吧，你能行，你的才华绝对超过我。"

"够残酷的。"

四

女人啐了他一，说：

"那不值的。"

秃喊："嫚她娘，给金大爷倒碗酒来。"

秃提着一柄血迹斑斑的橡木槌走到驴腚后，抡起来，在驴蹄与驴的结合敲了一下，那驴便一坐在地上。他挥动木槌，又在驴的额上敲了一下，那驴便彻底放平了，四条得笔直，像四一样。另一驴依然不跑，只把一颗驴死劲抵在墙上，仿佛要穿墙去一样。

老金接了酒碗，不喝，看着那女人，说：

"我吃过红烧活鱼，那鱼的气腾腾浇着卤，嘴还在一张一合地动，好像说话一样。"

"你的小说中的岳父母与实际生活中的岳父母有多大差别？"

李一斗说：

李一斗说：

李一斗红着脸说：

"禁得好！"

李一斗说：

让野驴啃死你个杂！"

李一斗说：

李一斗说：

秃手脚地拾掇家什，准备杀驴。他对李一斗说：

莫言：

"天壤之别。"

"前不久薛记驴馆恢复了这驴的酷刑，一时顾客盈门，市政府面禁止了。"

"是够残酷了。"

"老师过奖了。"

李一斗：

看完了杀驴，莫言跟李一斗走上驴街。莫言说：

"秃，过半晌我来取钱。"

"清末这驴街上有一家驴馆，烹炒的驴最香，他们的方法是：在地上挖一个长方形的坑，上边盖一块厚木板，木板的四角上各有一圆，把驴的四条下到圆里，驴就无法挣脱。然后用浇驴，刮尽驴。客们要吃驴上哪块可随意选，选定后即下刀割取。有时把驴卖光了，驴还在苟延残。你说残酷不残酷？"

秃拖过一只铁盆，放在倒地驴的颈下，然后持一把虎长的小刀，挑断了驴颈上的血，紫红的血到盆里

老金哈哈大笑着，咕嘟嘟把酒喝了。喝完酒，把碗递还妇人，将驴缰绳往腰里一缠，大声喊：

"你岳母说动临死前的恐惧心情会影响的质量——这是你在小说里写过的。"

莫言：

李一斗说：

"去忙你的吧，别忘了买钱去孝敬崔寡妇。"

"其实，那样，驴并不好吃。"

"这的例很多——我岳母是这方面的专家。"

莫言说：

秃说：

莫言咋：

一个浑油腻的中年妇女端着一大白碗酒来，递给卖驴的老金。

李一斗说：

李一斗说：

"只要小说能发表，我甘愿被他们红烧，清蒸也行，油炸也行。"

"比之过去，这已经是超级温柔了。"

莫言说：

秃反相讥：

"过去还能怎样？"

午宴在一尺酒店举行。

莫言：

莫言：

"老师的记真好！"

"兄弟，您和记者靠边站，别溅了上污秽。"

"嫂，今日可是两黑叫驴，那两驴够你咬会儿了。"

"人家早就有了主了，不到我老金孝敬了。"说着，大步走店堂，从柜上穿过，走上驴街。

"老弟胆够大的，万一你的小说发表了，你夫人和你岳父母非把你红烧了不可！"

"有多少那玩意儿也不到我咬，你屋里那个人就好那一呢！"

"值的。"

莫言问：

"先啃死的是你这个驴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