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她也不提。

方大也席了。她虽然气还如过去一样权威，但谈的多是老年疾病和吃的各药，因此跟新郎倌一谈就谈了。不然她也许会警觉到欧萸和孙百合：他们在这间一百平方米的会议室里神。

同时怎么办呢？她还装得下去吗？还像过去一样待孙否合吗？不装是不行的，她怎么拿得着证据？假如上发难，反而给他们同盟抵抗的决心，现在他们还有余地抵赖。上发难绝对不智。那就装一阵。小菲在后来想到这时候，非常怜悯此刻的自己：要她下不发作，假装被蒙在鼓里是多难的一件事。她在这方面很笨，正如女儿在十几岁时就英明指的那样：“妈妈你得太笨了。”

萸真上谁是顾不上掩饰的。孙百合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对伍老板娘的显财富，庸俗情毫不在意，因为他们只注意对方，一屋人都不存在。放在平时，碰到伍老板娘这样的表现他会跟小菲传递几个烦躁信号，然后悄悄溜掉。今天他特别宽厚，只是因为他本不知屋里的人在说什么，笑什么。

孙百合能让欧萸过得好吗？只会买睡莲可不行，他的营养、味都是小菲下的生活纲领，否则他怎么去完成著？孙百合说过她是独主义者，也许是假话，也许是俏话，碰到一个中意郎君，又才华横溢，名利无量，她才不独呢。哪个女人心底下不想为人妻？不为人妻是白一世女人。

话剧团的领导又有了新调整，从队转业的一位政治教导员任党委书记。此人对话剧一窍不通，上来却让团里排《北京人》。大家有些糊涂了：书记究竟是平太，还是平太低？《北京人》是多难演的一个戏。这位政治每天到排演场看，坐在那里一杯茶一支香烟，看了两天，他把丹换成a角。有人建议小菲，他摇摇，然后很有政治平地解释了他的用人意图：“田苏菲比较适合演一号英雄人，江英啊，方海珍啊，柯湘啊。她演刘胡兰肯定是号人选。”

小菲记得童年时跟母亲去某家送礼，母亲把求人的事得一儿不寒碜，一字不提她送礼的目的。

小菲这时心情不同于去年。她觉得必须再大红大紫一回，和孙百合才有一拼。没她的戏演，她不就成了专业煮饭婆了？她什么都比不上孙百合，至少要用知名度压住她。她开始早起跑步，一天一顿饭。三个月后，她的腰围又回到了三十多岁，围却回到了发育初期，人减重要能指哪儿减哪儿该多。

她听说团里要以一新创作的剧目参加全国话剧会演。戏是有关一个女医生在“文革”中悲离合的故事，年龄适合小菲。她再次暴红的时刻到了。她不红可不行，让孙百合觉得缺乏挑战，没个比。欧萸也该明白，全省都拿她小菲当回事，去北京会演若得奖，那全国人民都会拿她小菲当回事，在别人里，她可不输给孙百合。孙百合算什么？谁知世上有个孙百合？

接下去是第二剧组排《咸亨酒店》，里面更没有一号英雄人，小菲和帼英都成了“英雄无用武之地”再排，就是《日》，书记看了小菲演的陈白，说：“太遗憾了，一的英雄气概，看来只有等到哪戏里有一号英雄人，你再上吧。”

它终于发生了。从小菲第一次见到孙百合到现在，二十多年过去。得要二十多年、十多次运动、人生的大颠覆才能让他们相遇。小菲不禁为此震动。

大家顿时觉上当，这个政治原来假装门外汉。

现在小伍也时髦了，结婚订了个大糕，上面的假油如同铺了厚厚一层棉絮。每个人都上去哄抢，只有欧萸和孙百合不动，好像他们吃惯真油，不可以堕落得吃这白混着白糖化的泡沫　。恋和失恋都降低人的胃门和消化能力。

从小伍的婚礼之后，孙百合不上门了。小菲跑到宗教历史学会悄悄打听，证实了学会尚没有给孙白合分房，她仍旧和另一个女同事同住一间宿舍。

她买了贡酒、中华烟、峰茶，装在一只尼龙包里，敲开党委书记家的门。书记正在吃晚饭，饭桌矮得像个炕桌，上面摆着烙饼和啤酒。妻一看就是城不超过五年的乡下贤妻，见小菲提溜烟、酒，脸都红了，跑厨房，又在矮桌上摆了一副碗筷。

小伍的丈夫是大军区一位文化长，小老儿，慈祥可，小伍和他站一块儿，像他女儿。小伍无情，因而不易老，小菲这样总结。媒人是都汉，不过都汉并没席婚礼。

这个丽的女人在恋时更加丽，你看她看欧萸的神，真。小菲想，不知哪一天，哪一时刻这张漂亮脸容会挨一个大耳光。她小菲事脆，也大众化，在表达嫉妒、惩罚姘妇的方式上，就只会用大众化的手法。她当然不会在那大耳光尚不成熟的时候去扇，扇不成熟的大耳掴有可能把欧萸扇到对方怀里。一定要拿住证据，一定不能给他们抵赖的余地。

她跟书记谈过去演的一戏，戏中的各纰漏，把书记逗得直乐，妻也直乐。小菲是很舍得自己丑的人，把自己从艺历史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