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很熟练地就照她的指示将门顶了个牢靠。这仅是瞬间发生的事,想不到我就这样轻易地站在了她的面前。第一步非常顺利但下一步怎么办我却茫然不知,土房虽然不大我也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只好呆呆地立在门口。这时炕上传来她耳语般的笑骂声,骂我是不是要向“世人”宣布我到了她家?“世人”是她的方言,意思是“世界上所有的人”原来她是埋怨我不该敲门“咯咯咯地乱捶,捶得隔壁人家都听见了!”今天却真的应验了她那时的话,这部小说远远比敲门的声音要响亮。而那时我结结巴巴地辩解说敲门是个礼貌嘛,哪有不敲门就直接推门闯进人家的道理?她又低声嘻嘻地笑了起来:
“说啥‘礼貌’,要讲‘礼貌’你就不应该来。滚得远远的去吧!你跑来干啥?你跑来x人家老婆来了!你这瓜子来x人家老婆还讲‘礼貌’不‘礼貌’!”
接着又骂了我几声“瓜子瓜子”她骂得我也笑了但心里羞愧得无地自容,她虽然没有学过哲学却比一般哲学家还增于一针见血地揭示出事情的实质,也由此教会了我怎样一针见血地看透虚伪并且教导我永远要一针见血地讲话。
因她的骂,我才发现她已睡在炕上,与她并同睡的还有她三个孩子。那张大炕占去半间土房的面积,她靠一边墙,孩子靠另一边墙,中间空出足够睡两个人的地方。孩子一捆儿整整齐齐地头朝外,让人分辨不出哪个大哪个小。
我还站在门口手足无所措。她笑够了也骂够了便连连柔声地唤我“来呀来呀”我向炕边移步过去,她从被窝里伸出赤裸的手臂拉住了我的手,另一只手掌软软地拍拍炕叫我坐下。我忐忑不安地照她的话用屁股尖沾在炕沿上。这时我感觉到了她手指的抚慰,她的抚慰紧迫得力度极大。她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持我的手指,然后她的手指与我的手指交合扭结在一起,一握一握同时又一撇一撇地使我的手指骨节都觉得疼痛。她灼热的手掌渐渐地让我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温暧,暖意从手掌传遍全身并渗透进每一个毛孔,使我的眼睛也湿润了。可是我似乎总听见“麻雀”的铁锹在门外叮叮悄悄地响成一片,于是我的心又像被泡在冰水中似地颤抖起来。那是真正从心底里抖出来的,抖得前胸的肌肉也开始痉挛,最后连我的牙齿也打战了。剧烈的战抖迅速发展到手指上让她感觉到了,于是她一把掀开被子叫我赶快赶快进来进来暖一暖暖一暖。
她将被子掀得很彻底,我猛地看见白晃晃的一丝不挂的她直挺挺地全部展露在我眼前。她像是从月亮中下来的,是月光的一部分,是月光沉淀出的结晶,月亮在她身上闪闪发光。为了这一刻,我才认识到不管冒多大的危险也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