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既然她不说话,我就去找那小伙子。不guan怎么样,事情我总得搞清楚。我饭也没吃——这时候谁还咽得下一口饭,一甩手走了。
小伙子在畜产公司的锅炉房旁边,jin靠着大烟囱用土坯砌了两面墙,盖了一间土房房。这间房子又像是三角形的,又像是月牙形的,可利用了烟囱的热气,还tingnuan和。这房子简直就是建筑上的一个新创造。
小伙子不是个窝nang人。见我推开摇摇晃晃的纸板门进来,好像早知dao我要来找他似的,ting客气地又是让坐,又是倒茶。“伸手不打笑脸人”我能怎么样呢?总不能一进门就揍人家吧,只好坐下来听他说话。
小伙子说,他们俩自小就在一个村chang大的,七八岁开始就一块儿上山扒柴,一块儿上的学校,十七八的时候,两人订了终shen,家里大人也同意的。以后他参了军,说好复员回来就结婚。可是这期间家乡闹灾荒,她爹又得病死了,他家也是自顾不暇,这姑娘只好到“口外”来投姨妈。她姨妈明知dao他们有这档事儿,可是看我的工作好,工资高,又能报上hu口,就yingbi1着她嫁给我。姑娘呢,眼看姨妈家呆不成了,未婚夫又远在千里之外,一时失去了主张,就跟我结了婚。然而,姑娘跟他说,她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他。
小伙子说:“咱们都是年轻人,我坦白地跟你说吧,我来是要她跟你离婚,把她寻回我shen边的,或是回家,或是就在新疆找个工作——来这三个月,我也看了新疆好活人。她呢,虽然跟你没有感情,可她说你是个好人,又不忍伤你,这就两tou为难了。最近,我也有点看开了,既然咱们仨都错了,我就退出算了。可我要跟你说的是:一,咱们没背着你干那见不得人的事。二,我和她订婚在前,你和她结婚在后;咱们俩在一块儿十七、八年,你和她只生活了半年。你们俩是在没有感情的情况下结的婚,就现在,你们俩又有多shen的感情呢?而咱们俩是在有感情的情况下订的婚,在bu队的三年,我每天都想着她;所以说,你要叫我一时抛开她不想,也是不可能的。你要能理解这点,那就能原谅我。要不原谅,那你就揍我一顿,可我也不会不还手,因为我没zuo那亏心事,我还觉着我满有dao理哩!”
总之,小伙子絮絮叨叨说的是这样的话。一面说,一面还从枕tou底下掏出她过去zuo的肚兜、荷包、布鞋、袜底来证明她对他的感情。大概这是他们陕北人定情的信物吧。我听着小伙子的话,看着这一摊花花哨哨的东西,心里酸溜溜的——她一件也没给我zuo过。可知dao她还认为我是个好人,心里又nuannuan的——这是她背着我说的真心话。我没把她看错,她果真不是个轻狂的女人,而是个有情有义的正经女人。可惜的是,她的情义不在我shen上。
不过,我的气还没全消下去。我说“你说你们没背着我zuo那见不得人的事,为啥你一见我就跑?”
小伙子红着脸说:“你手上拿着tou号扳子,我怕你在气tou上闹出事来。”
我说:“你跑了,你就不怕我揍她?还说跟她有感情哩!”
小伙子低着脑袋嗜嘟哝说:“那阵子,我正在门外站着哩…”
正说着话,她急急忙忙地推门进来了,大概她以为咱们两个男人打起来了吧。看见咱们好端端地坐着,松了一口气,可又靠着烟囱哭了起来。这次哭出了声音,哭得ting伤心。
我和小伙子都不吱声了,小土房房里光听见她的哭声,听着听着,我突然想起尾亚那两个姑娘。要是那两个姑娘遇着她这zhong情况,又会怎么样呢?我看还是跟她一样没有主张,凑凑合合跟随便哪个人结了婚,先安下shen来再说。她有什么错呢?她也没有错。不知怎么,这时候,luan哄哄的脑子里却光想着尾亚那时候的情景。
停了好半天,我终于说:“算了,你别哭了,事情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