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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话议离期

第十八章 话议离期

第十八章话议离期

确切的说,青篱并不一个豁达的人。(小说手打小说)但她也不喜欢跟自己较真。她知dao,生活中不guan是出现什么样的灾难或者伤痛,总会过去的。所有的一切都敌不过时间的liu逝,对于时间,任何人都无能为力,她也一样。

她能zuo的不过是在这些伤痛liu逝之前,向那些给过她伤痛的人讨些债回来罢了——她怕时间太久,自己会失去讨债的勇气。

她从不想承认自己是心ruan的,但是她知dao事实的确如此——李姨娘去的那会儿,她原以为自己能为她彻彻底底的报了仇,哪知临了,还是狠不下心。

她知dao自己对苏府的人没什么感情的。但是为何狠不下心,却自己也弄不明白。

罢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叹了一口气,坐在窗前,抬tou望天,金秋八月,湛蓝天空显得更高远,朵朵白云手拉手从窗前飘过——是她最爱的季节呢。

想到这里不由微微一笑,挑帘走出里间。立在李姨娘的牌位前凝视良久,笑意更nong1——姨娘,就让我连同你的那份儿,快快乐乐的话着罢。你的七七已过,我也将离开这苏府,看在我这些日子天天日日陪伴你的份儿上,你就跟我走罢:从此我在地上当你的眼睛,让你看遍天下春夏秋冬的美景;我在地上当你的嘴ba,让你尝遍天下酸甜香辣的美食;我在地上zuo另一个你,把你今生因为妾这一字而被剥夺的幸福与亲情,一一给你找回来。

草药园的棉花已开过两三茬儿,那洁白的棉花一团一团的,就存放在岳行文院子的一间杂物房内。

用过午饭,青篱如往常一样前往那间存棉花的杂物房而去。这些天来,她唯一感兴趣的事儿便是摆弄这些棉花——剥离棉花zhong子,一颗一颗,她剥得很慢很细,反正她的时间还充足的很;——弹棉花,其实就是用几gen小竹gun儿绑在一起,反复抽打,从而让棉花的纤维臌松起来。

进了草药园子,经过棉花田,立在那里看了一会儿。许多叶子已经被秋风chui黄,chui干,chui落,植株中bu以下的棉花已经采收完了,只留下白花花的空棉铃。

还有约一半儿的棉桃。ding端shen红发紫,想来不出半月就会全bu裂开了。想到这里又忍不住微微一笑,转shen向存有棉花的杂物间走去。

窗hu开着,那人从窗内向外看来,青篱转tou看了一眼空了许久的凉亭,脚步不停的行了过去。

进得屋内,见那桌上已然放着一杯新沏的茶。坐定,端起杯子呷了一口,满足的chang叹一声,看着这间小屋里的摆设不由撇撇嘴——何时这里悄悄的变成书房了?

转tou对着岳行文dao:“先生,今儿我要弹棉花,你还是回你的正经书房呆着罢。莫跟上次一样,弄着满tou都是棉花mao…”说到这里捂嘴一笑——上次弹棉花,他ying是要在这里看书,结果黑发被那飞舞起来的棉花纤维生生弄成了白发。

岳行文放了手中的书,看了看旁边那个硕大的包裹,淡笑dao:“那些已是够了吧?”

青篱行过去,伸手将那包裹掂了掂,估摸了一下重量,笑dao:“一条棉被是有了。不过,看在先生数次援手的份儿上。我便多送你一条罢。”

岳行文点点tou,指了指椅子。待她坐下才dao:“可是想好要去哪里?”

青篱微怔。自姨娘去了之后,这是与他第一次谈起这个话题,虽然有些突然,她略思量一下,还是顺着这个话题谈了下去:“原先是想过去青yang县的。后来想想还是不妥,即是要偷偷的走,定然是要隐姓埋名的。因青yang的关系,若是老太太和老爷有心,怕是用不了多少功夫便能找到…其实去哪里倒不是问题。现下要jin的是将我院中四人赎出来——我要带她们走。”

“…你可是有了主意?”

青篱喝了一口茶:“这倒也没什么难的。杏儿和柳儿两个丫tou,就拜托先生去找两个人,只说是这两个丫tou的“家人”,要赎她们回去——太太早已不guan家,雪姨娘是个老好人,想来不会在这件事情上阻拦,况且,我在府里tou早有个不能惹的名声在。…合儿和nai娘两人,我少不得演一场戏,打骂了出去…。”

岳行文轻笑:“你即有如此多的无赖招数,为师也无须担心你在外面会吃亏了。”

青篱也笑了:“一向只有我占便宜的份儿呢,哪里会吃亏呢,先生就放心罢。”

岳行文点点tou,拿起桌上的青布包着的小匣子递给她,青篱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伸手打开,里面是厚厚的一叠子银票。

连忙合了匣子,推给他:“先生,青篱有银子呢。上次叫先生帮我当的一千两,还余九百多两呢。况且。这几天我把我屋里tou的古董摆件儿cu略清点了一下,若是拿去当了,当个两三千两银子还是没问题的呢。有了这些便够了…”

岳行文不理会她推来的匣子,挑眉看她,不言不语。但是温run黑眸中的坚决却让人无法忽视。

青篱知dao推不过。叹了一口气,作出一副苦恼的神色:“方才还想着多zuo一条棉被以还先生的相助之情。这下子又得欠着…”

岳行文轻笑不语,低tou看书,青篱将目光移向窗外。过了一会儿,岳行文从书抬起tou来:“不去青yang县,那便去chang丰或者如皋县如何?”

青篱微愣,随即点点tou:“先生说去哪里便去哪里吧。”

岳行文轻笑一声:“为师还是第一遭见你这般听话的。即如此,为师便再安排一遭事儿——叫那张贵跟着你们一同前去,如何?”

青篱撇撇嘴“先生还真会打蛇随gun上。”

岳行文撇了她一眼:“为师知dao你不喜别人为你安排许多,但你远行在外,只她们四人在你shen边,我不放心。若非一时下走不开,为师定要亲自送你去呢。”

青篱笑了,她是不喜别人安排她的生活,那样总会让她有一zhong失控的不安——前世职场养成的怪mao病呢。不知这人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想到这里,chang叹一声:“即是招先生夸一回,我便再听一回先生的话罢。张贵倒也是个老实能干的,便叫他跟着罢——至于先生,就不必了。”

岳行文轻笑:“为师不去,你不正好无法无天的闹腾?”

青篱得意一笑,转shen去弹她的棉花。

岳行文将目光转向窗外——经历那样一场事儿,还能看到她这般如花的笑颜,真是好呢。

青篱拿着小竹gun有一下没一下的捶着棉花,捶着捶着,手里的动作便慢了下来。猛的扔下手中的竹gun,起shen来到桌前,磨墨取纸提笔。在纸上划了三两下,放了笔,将纸伸到那岳行文眼前儿:“承了先生天大的情,我总得略还一还才是,便想了这个物件儿,就送于珊儿罢。”

岳行文抬tou看着纸上歪歪扭扭的画着一个信封状的物件儿,略带一丝无奈的扣了扣太yangxue:“书画不学便也罢了,这笔也不会握了?这画的是什么?”

青篱嘿嘿一笑,对他的话不予理睬,兴致bobo的指着那个奇丑无比的信封状物件儿笑dao:“先生,这个东西叫zuo睡袋,是我方才费了好大劲儿才想到的。若说我现在能拿得出手的稀罕物,就只有这棉花了,便想zuo了睡袋,表表我对先生的感谢之意。”

“…小孩子都有踢被子的mao病,你瞧,这三面feng合起来,只留上面的这一个口,珊儿睡的时候,把她从上面sai进去,只留tou在外在,这下就不用怕她踢被子了…这主意不错罢?!”

她一行说,岳行文一行诧异。见她笑意盈盈的说完,han笑点点tou:“是极为不错。”

青篱得意一笑:“先生,方才可是在心里庆幸自己收了个聪明的弟子?”

岳行文han笑叹了口气,一面提笔一面dao:“是呢,为师常想,收了你这个聪明又极顽劣的弟子,莫不是为师上辈子zuo了什么孽?”

青篱凑过去一面看他在纸上画着,一面撇嘴dao:“先生zuo的孽可不止一宗呢。定是上辈子zuo了极大的恶,老天才罚你这辈子四chu1招烂桃花来着。”

岳行文停了手,重重弹了她的脑门儿:“将来出去了,若是还这般胡言luan语,为师便揪了你回来,可知dao?”

青篱胡luanrourou脑袋,撇嘴dao:“知dao了。”说着将他重新画的图样拿在手上瞧着。暗自撇嘴,不过是线条直些罢了。又不见得比她画的高明多少。

想了想又指着睡袋两侧dao:“先生,这两边需开两个口子。睡袋nuan和,可有一样极烦人——脚心热得让人心烦,两边各开了口子,若是珊儿睡热了,可以把小脚丫儿伸出来透透气呢。”

岳行文han笑点点tou应了,提起笔来在两侧zuo了标记。

青篱又指着开口的一面儿dao:“这里zuo成斗蓬状,若是夜里有风,珊儿的脑袋可以钻进去,不怕被凉风chui着。”

岳行文又依言提笔画了:“这点子不错,再不几日便是珊儿的六岁生辰…为师这就使了人去zuo。”

青篱撇撇嘴,不满的dao:“先生,这是我的点子,你怎么盗去用zuo给珊儿的生辰礼物。”

岳行文轻笑:“zuo好了,仍算是你的,这下可满意?”

青篱被说中了心事,嘿嘿一笑,带着一丝不好意思dao:“那怎么成呢,送于旁人倒也罢了,可是送于先生的宝贝妹妹,只有我亲自动手才显得出诚心呢。罢了,我就受一回累罢。”一面又问岳行文岳珊珊生辰是哪天,平时喜欢吃什么,玩什么。一面扬起小竹gun儿捶起了棉花。

不知何时,岳行文放了手中的书,眼睛定定的盯在桌前的纸上,那个叫作睡袋的物件儿,虽然奇形怪状,却chu1chu1透着巧思,chu1chu1透着所想之人的用心…用心?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笑意,似是又想起了什么一般,笑意更nong1,那小小的shen影正盘tui坐在蒲团上,手中的动作越来越慢,似乎又在寻思着什么。

他把tou转向窗外。远chu1是枝叶已不再茂盛,被棉桃压得弯着脖子的棉花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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