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杏嫂以前给过我吃的。她怪可怜的。你去求求敬轩叔吧！”

招娣脸大变，双手直摇，都大了起来：“妈啊，我不要嫁给黄二！我这就去求

林立刻收拾了下，跟能武说了一声，叫他不要告诉别人自己的行迹，立刻便往县城里去，没想到却又扑了个空，碰见的刘大同说他昨天就随李大人外，要三四天后才回。

不救吧，毕竟和她还算有那么情，这样睁睁看着她被淹死，于心不忍。而且上次与罗虎分开时，他还提了句，说什么“你年岁虽不及阿杏，我瞧着你比她反像更大些。她太了，我没回来前，麻烦你帮我多照看她”自己当时糊糊也应了的。往后还要靠这人生财，杏要真就这么死了，罗虎回来知了，会不会迁怒而翻脸？到时候一个不好，别说利钱，怕是连本钱也打漂。但是说到救，拿什么去救？石寡妇虽也同情杏，但想叫她和自己一手，那是不可能的，别人更没指望。自己一个人，就算那杨太公的儿站着不动让她个大从后脑勺打过去，只怕那力气都未必能像电影里演的那样一撂倒一个。何况就算侥幸了来，现在罗虎还没回来，自己能把她一个大活人藏到哪里去？万一没吃到反惹得一，会不会把自己也搭去了？

“喂喂，你想嘛？想放她逃跑？没门！”

林没理她，涉径自到了后的杂间，见锁还挂在门上，推开看去，见杏正靠坐在墙角，听见门响动，立刻惊恐地睁大了睛，大概是以为要押她去沉塘。

林气得肝疼，赶到城隍转了一圈，不见黑，犹豫了下，又摸到前次罗虎落脚的地方，拍了半天的门也无人应。

林打定主意回了家，把劈柴刀磨了下，抱家里那个装灯油的小坛，剪了自己一件最旧的衣服，摁只剩一层底儿的油坛里来抹去，又准备好了火石镰和引燃的麦秸团，就只等夜半无人寂静时。哪里知天却不从人愿，到了半夜，天空突然一个大雷，乌云不知从哪里堆积下来，压得仿佛罩在了人，等又一炸雷从过时，天便像撒豆般地下起了雨。

正当成熟时节，居然遇到这样的大雨。要是再不停，不但耽误收割，须泡在里烂掉的话，好不容易的一个丰年就会泡汤。所以到了中午的时候，非但没人记起杏，反而全家老小纷纷穿了蓑衣赶到自家的地刨开田埂放，或者脆就用盆瓢舀了往外泼，甚至有几田地相接的人家，因为排问题在地当场大打手。

祠堂多是木结构，前些时候天又以大晴居多，百年的老木很是燥，只要她在前放一把火烧起来，看守的人必定过去救火，到时候趁，拿家里那把砍柴的刀劈掉锁把——这应该不难，因为年久失修，连祠堂都破败了，更何况这杂间，刚才她装作无意随了几个想听里面声音的妇人凑到门边看了下，门把不用她劈就已经摇摇坠。到时候杏可以在众人赶来前，从祠堂后的那条田路上逃走。

林无可奈何，抬见片刻前还光灿烂的天空变得沉，尤其西南桃村方向的那块，乌云密布，随风走得飞快，怕又要下雨，只好匆匆赶回，等到了，云层却又散了些。夜之时，也不用偷偷摸摸地，随了三三两两的人到了祠堂大场——原来众人的神经被彻底刺激异常兴奋，吃了晚饭没事儿，便又踱过来闲话夫和沉塘，人多才说得有劲。

了这样的事，杏明天看就要被沉塘。自己救还是不救？

聚在那里议论纷纷，猜测着杏的夫到底是谁，黄二猥琐的笑声隔着老远都听得见。林带了能武回家，心里又犯起了愁。

招娣已经踢踏踢踏地踩着追了过来，冲着林大吼。林转过，盯了招娣一，忽然森森地笑了起来。

林披着蓑衣到祠堂，看见原本守着的杨通宝已经不见了，改成招娣躲在漏的祠堂檐廊前缩着脖，看见林过来，睛一瞪说：“你来嘛？”

林见杨通宝和另个看守的人坐在横放在小黑屋门的一条长凳上，正与前的人讲得是手舞足蹈。抬看了下天，云层不厚，甚至隐隐有月亮隐现其中，除了那月亮蒙上了一层红，看起来有诡异外，瞧着一时半会儿的不像会下雨，一咬牙，只能铤而走险赌一把了——半夜放火烧祠堂。

林正在摇摆不定，边上一直沉默的能武突然这样说，顿时被醒了——她开不了外挂，但可以去找那个人啊。那个人虽然也够古板的，但和杨太公这人应该还是不一样的。他应了帮忙最好，要是也赞同沉塘，那她也不用跟他客气，就用他上的那个疤痕故技重施再来一遍，反正杏现在也正缺一个夫。

林说：“我笑你死到临还不知呢。我告诉你吧，石家婶已经知了你打她儿的主意，气得要拿菜刀砍了你，还是我给拦住的。可她心里窝火，说要去找杨太公告发了你，让太公把你嫁给黄二当他那崽的后娘去！石家婶什么人，她儿什么人，你脑被屎糊住了才敢打他的主意吧？我听说啊，那个黄二被衣服遮住看不见的地方长满了烂疮，天气一就爬虫，以前那个婆娘就是看见他夹虫吃，还让她肚饿了就跟着吃，这才吓得跟人跑了，你就等着倒霉吧你！”

林的放火计划自然产。但她很快就发现，天亮之后，迅速夺去村人注意力的，不再是原定要被沉塘的杏，而是地的麦。

这一场雨下个不停，到了天亮时分，非但没有停，老天爷反而像放开了天河的大闸，越下越大，那些地势低些的人家院落里，已经积得没过脚背，放望去，视线里就只剩被瓢泼大雨裹住的天和地了。

兔急了还咬人，林不信杏一旦有了机会还不会红了地拼命逃。反正自己能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招娣一愣，说：“你笑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