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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王熙凤毒设相思局贾天祥正(2/2)

当下,代儒料理丧事,各去报丧.三日起经,七日发引,寄灵于铁槛寺,日后带回原籍.当下贾家众人齐来吊问,荣国府贾赦赠银二十两,贾政亦是二十两,宁国府贾珍亦有二十两,别者族中贫富不等,或三两五两,不可胜数.另有各同窗家分资,也凑了二三十两.代儒家虽然淡薄,倒也丰丰富富完了此事.

.贾蓉先咬定牙不依,只说:“明日告诉族中的人评评理。”贾瑞急的至于叩.贾蔷作好作歹的,也写了一张五十两欠契才罢.贾蔷又:“如今要放你,我就担着不是.老太太那边的门早已关了,老爷正在厅上看南京的东西,那一条路定难过去,如今只好走后门.若这一走,倘或遇见了人,连我也完了.等我们先去哨探哨探,再来领你.这屋你还藏不得,少时就来堆东西.等我寻个地方。”说毕,拉着贾瑞,仍熄了灯,至院外,摸着大台矶底下,说:“这窝儿里好,你只蹲着,别哼一声,等我们来再动。”说毕,二人去了.

自此满心想凤,只不敢往荣府去了.贾蓉两个又常常的来索银,他又怕祖父知,正是相思尚且难禁,更又添了债务,日间工课又,他二十来岁人,尚未娶亲,迩来想着凤,未免有那指告了消乏等事,更兼两回冻恼奔波,因此三五下里夹攻,不觉就得了一病:心内发膨胀,中无滋味,脚下如绵,中似醋,黑夜作烧,白昼常倦,下溺连,嗽痰带血.诸如此症,不上一年都添全了.于是不能支持,一睡倒,合上还只梦魂颠倒,满说胡话,惊怖异常.百般请医疗治,诸如桂,附,鳖甲,麦冬,玉竹等药,吃了有几十斤下去,也不见个动静.倏又腊尽回,这病更又沉重.代儒也着了忙,各请医疗治,皆不见效.因后来吃"独参汤",代儒如何有这力量,只得往荣府来寻.王夫人命凤秤二两给他,凤回说:“前儿新近都替老太太了药,那整的太太又说留着送杨提督的太太药,偏生昨儿我已送了去了。”王夫人:“就是咱们这边没了,你打发个人往你婆婆那边问问,或是你珍大哥哥那府里再寻些来,凑着给人家.吃好了,救人一命,也是你的好。”凤听了,也不遣人去寻,只得将些渣末泡须凑了几钱,命人送去,只说:“太太送来的,再也没了。”然后回王夫人,只说:“都寻了来,共凑了有二两送去。”

谁知这年冬底,林如海的书信寄来,却为染重疾,写书特来接林黛玉回去.贾母听了,未免又加忧闷,只得忙忙的打黛玉起.宝玉大不自在,争奈父女之情,也不好拦劝.于是贾母定要贾琏送他去,仍叫带回来.一应土仪盘缠,不消烦说,自然要妥贴.作速择了日期,贾琏与林黛玉辞别了贾母等,带领仆从,登舟往扬州去了.要知端的,且听下回分解.

那贾瑞此时要命心甚切,无药不吃,只是白钱,不见效.忽然这日有个跛足人来化斋,称专治冤业之症.贾瑞偏生在内就听见了,直着声叫喊说:“快请那位菩萨来救我!"一面叫,一面在枕上叩首.众人只得带了那来.贾瑞一把拉住,连叫"菩萨救我!"那士叹:“你这病非药可医.我有个宝贝与你,你天天看时,此命可保矣。”说毕,从褡裢中取一面镜来-两面皆可照人,镜把上面錾着"风月宝鉴"四字-递与贾瑞:“这自太虚幻境空灵殿上,警幻仙所制,专治邪思妄动之症,有济世保生之功.所以带他到世上,单与那些聪明杰俊,风雅王孙等看照.千万不可照正面,只照他的背面,要,要!三日后吾来收取,叫你好了。”说毕,佯常而去,众人苦留不住.

旁边伏侍贾瑞的众人,只见他先还拿着镜照,落下来,仍睁开拾在手内,末后镜落下来便不动了.众人上来看看,已没了气.底下冰凉渍一大滩,这才忙着穿衣抬床.代儒夫妇哭的死去活来,大骂士,"是何妖镜!若不早毁此,遗害于世不小。”遂命架火来烧,只听镜内哭:“谁叫你们瞧正面了!你们自己以假为真,何苦来烧我?"正哭着,只见那跛足人从外面跑来,喊:“谁毁`风月鉴-,吾来救也!"说着,直中堂,抢手内,飘然去了.

贾瑞此时不由己,只得蹲在那里.心下正盘算,只听上一声响,б拉拉一净桶粪从上面直泼下来,可巧浇了他一.贾瑞掌不住嗳哟了一声,忙又掩住,不敢声张,满满脸浑皆是屎,冰冷打战.只见贾蔷跑来叫:“快走,快走!"贾瑞如得了命,三步两步从后门跑到家里,天已三更,只得叫门.开门人见他这般景况,问是怎的.少不得扯谎说:“黑了,失脚掉在茅厕里了。”一面到了自己房中更衣洗濯,心下方想到是凤顽他,因此发一回恨,再想想凤的模样儿,又恨不得一时搂在怀内,一夜竟不曾合.

贾瑞收了镜,想:“这士倒有意思,我何不照一照试试。”想毕,拿起"风月鉴"来,向反面一照,只见一个骷髅立在里面,唬得贾瑞连忙掩了,骂:“士混帐,如何吓我!-我倒再照照正面是什么。”想着,又将正面一照,只见凤站在里面招手叫他.贾瑞心中一喜,悠悠的觉得了镜,与凤**一番,凤仍送他来.到了床上,哎哟了一声,一睁,镜从手里掉过来,仍是反面立着一个骷髅.贾瑞自觉汗津津的,底下已遗了一滩.心中到底不足,又翻过正面来,只见凤还招手叫他,他又去.如此三四次.到了这次,刚要来,只见两个人走来,拿铁锁把他住,拉了就走.贾瑞叫:“让我拿了镜再走。”-只说了这句,就再不能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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