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可畏,传成了我和裴将军之间有罅隙。”左三知示意刘时英等一下配合自己后,又接着道:“为了解开这个误会,昨夜饮宴后卑职特意送裴将军回家,好解释一下卑职的想法。可谈话间,卑职得知裴将军家里的情况,便跟着裴将军一起慨叹起来。言谈中裴将军颇为伤怀。”
“大帅。裴陵是末将的好友。他的为人我很了解,大帅素有识人之名,自然也能看出裴陵他虽然个性有些高傲,但在战场上一向勇不可挡,决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这次裴陵也是伤心他大哥出事,而他自己不能在父母身边尽孝,故此酒醉后做下这样的糊涂事情…”刘时英跟左三知早已商量好如何跟李振中解释,他只怕裴陵当着两人的面反驳,但不知道左三知刚才说了什么,能让裴陵气鼓鼓跪在下面,对两人胡诌八扯的解释不予评论。
裴陵不是不想说,他本来就是心灰意冷,什么都豁出去了。可刚才左三知低头在他耳边说,如果想在他们为他辩解时候捣乱,就将昨夜发生的一切和盘托出,看看他和裴家还要脸面不要。
大丈夫死则死矣,可生前身后的名声比性命要重要得多。如果左三知真的那么说,裴陵怕自己死一万次都不足以弥补裴家蒙受的羞耻。瞪着左三知跟刘时英,裴陵心里对刘时英要救自己的态度确信不疑,但对左三知的真实意图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捕捉到。他不明白左三知到底要干什么,除了报复,除了让自己感觉到什么是莫大的羞辱,他不明白左三知还有什么意图。
“大帅,裴将军他只是心里苦闷,才会如此冲动。其实…末将是很羡慕裴将军的。”左三知接着刘时英的话往下说,说着说着,就换了低沉的语气道:“为国、为皇上,当臣子的理应尽忠,这点裴将军一向堪称楷模;为人子女者,理当尽孝。这点裴将军也是有口皆碑。裴将军虽然家中不幸连连,但有父母可以孝敬。卑职自幼在军中为奴,父母早死。蒙大帅提拔恩典有了今天的一切,可却没有孝敬的对象了。子欲养而亲不在。卑职深切体会到了这种痛苦,因此也了解裴将军心中的愁苦。卑职恳求大帅,希望大帅以人父之心体谅裴将军的这种难处,从宽发落。”
“大帅仁慈,京城中谁人不知大帅家中父慈子孝?请大帅网开一面,留下裴陵这条性命吧。”刘时英听了左三知那番半真半假的话,暗自挑起大拇指,佩服左三知懂得击中李振中的弱点。李振中虽然是武将,但对忠孝二字讲究得很,平生对这样的人也宽厚待之。如果他听进左三知的这番话,想必对裴陵会从宽处置的。
“三知,你…唉。事情虽有回旋余地,但钦差正在城中…”李振中听了左三知的一番见解,心下松动。
“裴陵的事情算是军务,钦差大人无权干涉。况且末将听说过些日子朝廷的封赏也会下来,那时候大人进京述职面圣,裴陵的事情想必也不会有人为难,驳大帅您的面子。”刘时英单膝跪下,给李振中施礼道:“大帅,请务必救救裴陵。时英粉身碎骨也会报答大帅恩德。”
“大帅。”左三知也跟着刘时英跪下。
“你们…唉,也罢。”李振中捋着胡子叹道:“看在你们两个人的面上,我就卖卖这张老脸,给裴陵求情。时英啊,你文章写得好,你替我来拟个奏折,把三知和你刚才说的那些话都写上。皇上虽然对裴家不甚满意,但裴陵从前战功累累,朝廷那些人也不会当着我的面太过落井下石的。”
刘时英和左三知一听这话便立刻叩谢了李振中。两人低头相视笑笑,发现彼此的笑容中都有些说不出的东西。见左三知命人按李振中的要求把裴陵先押入望北城的大牢,刘时英猜不透左三知到底对裴陵是何种想法,因为从左三知的面部表情,他很难看出左三知的情绪波动。左三知的笑容似乎未必是笑容,而苦恼似乎又未必是苦恼。虽然眉梢眼角的每个变化都很真实,但又让人捉摸不定,不能揣测到他心底的真意。
“左大人,裴陵进了大牢,他…”刘时英怕望北城那些官吏趁机做恶欺辱裴陵。他掏出怀中不多的银两,想跟左三知商量一下,是否要贿赂那些看守牢们的狱卒。
“刘大人,不需要这样。”左三知推回了那些银两“我刚才已经命人警告过那守牢的小官,让他好好照顾裴陵。裴家虽失势,但朝廷上的宠辱比天气还难测,说不定什么时候裴家又重振了声威。何况,他还是您这位春风得意的刘大人的好友,自然没人敢怠慢他来得罪您。您不需要贿赂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