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长邴怀北看到秘书郑南土来，忽然说起里面上报的那个材料，邴怀北说，有几笔数字，其实是不实的。郑南土说领导看过的，没有问题的。邴怀北说，问题不是不大，不过总是实事求是为好，实事求是是列主义泽东思想活的灵魂嘛！邴怀北并不是太认真，他微笑着，这几笔数字呢，虚的成份太多了，我自己看了也难为情哩。

黄三木把金仁海的话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值班室是大家看公家报纸的地方，也是大家集中议论天下大事和芝麻小事的场所。黄三木在下午四半的时候，成功地捕捉到了一场刻的议论。

郑南土忙补：对，乡里村里，虚的东西更多啦！

邴怀北：产值这东西不行，应该利计算。

黄三木会写写文章。省内刊编辑金仁海给黄三木挂来电话，行了表扬和鼓励。黄三木借机谦虚了一番，并要金编辑今后多多指，多多关照。金仁海挂电话来的意思，自然是很想关照了，他要黄三木多写东西，特别是刊上缺少的东西。黄三木问他最缺少什么。金仁海说，现在省领导要求内刊不要报喜不报忧，喜的东西太多，忧的东西几乎没有，这样不行。领导要求组织些反映问题的文章上来，以便对工作起到推动和促的作用。黄三木问金编辑，这文章登来要不要。金仁海肯定，这是内刊，问题不大的，只要这文章寄来，上就给发表，而且省领导也一定会喜的。

癸：你看看现在上报的数字，什么工业产值，农业产值，有哪一笔数字是实的？什么一个亿两个亿，几十个亿，我看都是空的，工厂里工资发不，连我们机关里也勒腰带过日，这情况以前是没有的。

严律己站在一边半天不响，忽也拿下镜，严肃地：现在是数字，数字嘛！

黄三木也略略地谈了些看法，后来想起来，大多较幼稚，不过，石长倒兴的，他还不时加以指和教导，这倒使黄三木大长见识。

癸说得早已唾沫横飞，最后总结：王文郎还是想不办

石克伍似乎有培养和考察双重的意思，他经常和黄三木谈起单位里的事情，还有市里的一些事情，这些事情不是太大，且很多是过去了的，对这些问题的理，却很能看一个人的平。

老顽童癸两贴着报纸，忽然抬起来对邴怀北：你怕难为情？你还好在市里当，要是到乡里去当，你还要难为情得钻到档里去哩！

叫郑南土去时，石长就只带黄三木一人去，且把很多问题拿来和黄三木一起讨论。

郑南土：经济建设这几年是发展的，速度也是快的，这我们应该肯定，但这当中虚假的东西也很多。刚才老严讲了，数字嘛！现在是村长要数字，乡长要数字，市长更要数字！要是哪一级实事求是，数字长不上去，人家就是知你实事求是，也不会喜你。你想，你当领导几年，连个数字都长不上去，还有什么平？总不能说数字下降的有平吧？再说，你不长数字，他不长数字，那上级领导不也没数字了？他这个领导，怎么向他的上一级领导待？所以，一级一级，都要数字，这是没有办法的。

癸：利也不行，他还不是从这里贷那里借，最后还是空的东西。过去讲放卫星，浮夸风，我看现在还是一回事。

里面的，也觉到了石长对黄三木的态度。有的已经公开把黄三木叫黄秘书了，这使得郑南土有些尴尬，黄三木也觉得怪那个的。这些人对黄三木倒不吃醋，反而比原来亲得多了，黄三木觉得自己好像变了个人。

癸激动：前几天，我到小羊乡去跑了一下，市纪委办公室副主任王文郎，刚下派下去是党委副书记，两个月后，他就当书记了。王文郎同我讲，他在小羊乡的日很难过呀！在他下去之前，乡里的工业产值已经达到一亿，这个乡里不大有什么企业，前一年还是三千万，一下就到了一亿。乡工办也实在报不一亿，怎么办？只好打私营企业、个企业的主意，在报表上抓工业，几分钟就达到一个亿了。乡领导在市里红，拿了好几万奖金。这一亿还不他，他还把下一年的目标定到了两亿，这颗卫星实在放得太，新上任的书记要吃苦了。王文郎找工办主任谈了，问他去年那一个亿究竟是怎么来的，工办主任自己也搞不清楚，不知究竟把哪几家企业数字多报了，只有最后一个总的数字。工办主任说，我也没有办法，现在全市各个乡都是这样的，不这样报就是没有本事，不这样报就拿不到奖金。小羊乡数字报得多了，可原来的书记就香了，奖金一、两万，现在也到市里当局长去了。这何乐而不为呢？工办主任要王文郎向老书记学习，王文郎说这法实在不好学，实在是太虚了。他要学吧，对不起市纪委的培养，对不起组织，对不起小羊乡人民，也对起自己的良心。而且由于数字报得越来越虚，万一不好，是要受批挨打的。要是不学吧，人家一定会讲你没有本事，市委重用你，把你派到小羊来，结果经济一也搞不上去。王文郎和党委一班人商量了一下，有的同志建议把原来的一个亿砍下来，实事求是地上报，然后再定一个目标，，好好地一番。王文郎觉得这方案倒是好的，原来的数字定了以后，今后起来就有信心，有奔了，否则，得再好也还是在帮前任。可是其他同志又反对，认为这方案执行是困难的，上面是要批的。人家会说，你王文郎自己没有本事，还把前任成绩都否定掉了。这样是没有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