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篇：进京，进京
重要电话
公元1999年9月9日。
这一天，对许多人来说，都可以说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因为9乃非常吉祥的数字，有九九归一之说，何况连续五个9，几百年上千年才出现一回呢？这一天，对关键来说，则更异常特殊，因为市委书记突然找他谈话了。
这是一个沉闷的下午。时任香州市计委副主任的关键，和北京的大学同学叶群力在电话里瞎聊着:"叶大司chang，什么时候到香州指导工作呀…我如今等于疗养呀，疗疗飘浮的心灵…有时间一定到北京，看您拿什么贡品来款待我…"
瞎聊中，办公桌上的手机突然坚强有力地响起。关键说一声"接个电话"后，赶jin放下话筒，麻利地cao2起手机。
"关主任吗？我是钟书记的秘书申斌，钟书记叫您赶快来他办公室。"
"好的，请问…"关键想问问申秘书，钟书记要谈啥事呢？只说了半句，对方已挂断了手机。
关键定了定神，在沙发上坐了五分钟。香州一把手，点名谈话，这可是大姑娘坐花轿——tou一回。哪里出了问题？抑或有什么好事？关键已来不及细想，心说听天由命吧。他理了理纷luan的思绪，又坐了五分钟，才夹上公文包，直奔市委大楼。
钟书记的办公室气派非凡，一百多平方米的大房间分成两bu分，中间是一dao厚厚的、贴了xi音材料的红木门。外面是会客厅，三排很高档的沙发，围着一张很大气的红木chang茶几摆放着，浑然一ti。东tou墙角落摆着一张黑色办公桌，桌上崭新的计算机闪着一dao银白的光芒。申秘书见关键进来，忙招呼dao："关主任，先坐坐吧，徐市chang还在里面谈事，快了。"关键不好意思起来："没关系，等等，等等好…"边说边扫了一眼沙发，想找个地方坐下来。一看，嘿，有几个人早就坐在那里了，一个是财政局的方局chang，一个是清沙县的宋县chang，另外两位好像在哪里见过一两次，但就是想不起来。关键忙点了一下tou，算是礼节xing打了招呼。尽guan坐了好几个人，但房间里异常安静，没有一点声音。
大概过了二十多分钟，见徐苑副市chang笑眯眯地出来了，申秘书面带难色说："各位领导，不好意思哟，钟书记急着找关主任谈话，只好委屈大家了，多多包涵吧，再等等如何？"大家都说："不急，不急，关主任请吧。"刚从钟书记办公室出来的徐苑春风满面，嘴角浅浅的微笑虽然很职业，但看起来非常shen刻——用"shen情"两个字概括，可能更贴切些。徐苑很自然地向关键点了下tou，关键赶jin叫了一声"徐市chang"。徐苑没说什么，但默默的眼神传递着温nuan和赞许，让关键立刻平静下来：我关键只是个副主任，行政级别副chu1级，书记不可能直接派活吧？如果说提ba，也用不着书记亲自谈话，按级别，组织bubuchang谈谈话就够抬举我了呀。如果是什么坏事，就更lun不到我了，作jian犯科我没那个胆，贪污腐败我不ju备这个条件。我jin张什么？jin张个pi！进去再说吧。
钟书记的办公室，窗明几净。一张两米多chang的办公桌上堆放着各zhong文件，一把高靠背转椅黝黑闪亮，背后靠墙摆放着一排偌大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古今中外的书籍，而且布置得井然有序。这一切表明：主人不是一般的领导，而是饱读诗文满腹经纶儒雅的领导。办公桌的对面并排放着两把pi椅，那是专门给来这里汇报工作的下属准备的。
就是这么一间办公室，一直以来才是香州市真正的权力中枢。一些重要的谈话和决策，往往都是在这里悄悄完成的。
书记谈话
钟国泰见关键进来，点点tou笑了笑，示意他坐下。钟国泰，五十二岁，胖乎乎的脑袋上tou发稀疏，两边的鬓角已变得非常斑白。他dai着一副金边老花眼镜，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钟书记找人谈话，喜欢左手握着保温杯，右手掌在办公桌面轻轻拍着，一张弥勒佛似的脸始终微笑地望着你。那双shenshen幽幽的眼睛，让你感觉像是shen不见底的湖泊，里面究竟包han着什么内容，你永远看不清。秘书申斌倒了杯茶后，瞟了一眼关键，"砰"的一声，随手把门关上出去了。
此刻，故作沉稳的关键，刚才还平静的心现在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地狂tiao起来。但目光始终是恭敬地谦卑地疑惑地望着面前的书记。
"小关啊，你的工作要动一动，派你去北京任驻京办主任。跨世纪的干bu嘛，要时刻准备为香州的经济作贡献。"钟国泰不jin不慢地说。
"嗯。"
关键暗想，什么跨世纪的干bu呀？我摸着石tou过河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如果真能坐到您钟书记这样的位子上，恐怕我家祖坟冒烟了吧。
钟书记又说："我和鸣谙、贞南同志通过气了，刚才和徐苑同志也谈了好chang时间，我认为你最合适。组织bu过两天就下文，你zuo好准备。"
"嗯。"
您钟书记是一把手，一把手说了算。通气？只不过形式罢了。关键想，您想提ba谁，谁就提ba了。我关键就是一匹千里ma，没有您钟书记这个伯乐，可能也难得一展抱负啊。从内心shenchu1，我万分感谢您老人家，我会努力把工作干好，用实际行动来报答您的赏识的。关键这样一想，内心立刻充满了yang光般的温nuan，好像有一gu无穷的力量等待随时迸发似的。
"组织相信你，你一定能胜任这个工作。去北京你应该有基础嘛，你不是首都大学毕业的吗？听说你有个同学是国家计委的一个副司chang？"
重要电话
公元1999年9月9日。
这一天，对许多人来说，都可以说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因为9乃非常吉祥的数字，有九九归一之说，何况连续五个9，几百年上千年才出现一回呢？这一天，对关键来说，则更异常特殊，因为市委书记突然找他谈话了。
这是一个沉闷的下午。时任香州市计委副主任的关键，和北京的大学同学叶群力在电话里瞎聊着:"叶大司chang，什么时候到香州指导工作呀…我如今等于疗养呀，疗疗飘浮的心灵…有时间一定到北京，看您拿什么贡品来款待我…"
瞎聊中，办公桌上的手机突然坚强有力地响起。关键说一声"接个电话"后，赶jin放下话筒，麻利地cao2起手机。
"关主任吗？我是钟书记的秘书申斌，钟书记叫您赶快来他办公室。"
"好的，请问…"关键想问问申秘书，钟书记要谈啥事呢？只说了半句，对方已挂断了手机。
关键定了定神，在沙发上坐了五分钟。香州一把手，点名谈话，这可是大姑娘坐花轿——tou一回。哪里出了问题？抑或有什么好事？关键已来不及细想，心说听天由命吧。他理了理纷luan的思绪，又坐了五分钟，才夹上公文包，直奔市委大楼。
钟书记的办公室气派非凡，一百多平方米的大房间分成两bu分，中间是一dao厚厚的、贴了xi音材料的红木门。外面是会客厅，三排很高档的沙发，围着一张很大气的红木chang茶几摆放着，浑然一ti。东tou墙角落摆着一张黑色办公桌，桌上崭新的计算机闪着一dao银白的光芒。申秘书见关键进来，忙招呼dao："关主任，先坐坐吧，徐市chang还在里面谈事，快了。"关键不好意思起来："没关系，等等，等等好…"边说边扫了一眼沙发，想找个地方坐下来。一看，嘿，有几个人早就坐在那里了，一个是财政局的方局chang，一个是清沙县的宋县chang，另外两位好像在哪里见过一两次，但就是想不起来。关键忙点了一下tou，算是礼节xing打了招呼。尽guan坐了好几个人，但房间里异常安静，没有一点声音。
大概过了二十多分钟，见徐苑副市chang笑眯眯地出来了，申秘书面带难色说："各位领导，不好意思哟，钟书记急着找关主任谈话，只好委屈大家了，多多包涵吧，再等等如何？"大家都说："不急，不急，关主任请吧。"刚从钟书记办公室出来的徐苑春风满面，嘴角浅浅的微笑虽然很职业，但看起来非常shen刻——用"shen情"两个字概括，可能更贴切些。徐苑很自然地向关键点了下tou，关键赶jin叫了一声"徐市chang"。徐苑没说什么，但默默的眼神传递着温nuan和赞许，让关键立刻平静下来：我关键只是个副主任，行政级别副chu1级，书记不可能直接派活吧？如果说提ba，也用不着书记亲自谈话，按级别，组织bubuchang谈谈话就够抬举我了呀。如果是什么坏事，就更lun不到我了，作jian犯科我没那个胆，贪污腐败我不ju备这个条件。我jin张什么？jin张个pi！进去再说吧。
钟书记的办公室，窗明几净。一张两米多chang的办公桌上堆放着各zhong文件，一把高靠背转椅黝黑闪亮，背后靠墙摆放着一排偌大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古今中外的书籍，而且布置得井然有序。这一切表明：主人不是一般的领导，而是饱读诗文满腹经纶儒雅的领导。办公桌的对面并排放着两把pi椅，那是专门给来这里汇报工作的下属准备的。
就是这么一间办公室，一直以来才是香州市真正的权力中枢。一些重要的谈话和决策，往往都是在这里悄悄完成的。
书记谈话
钟国泰见关键进来，点点tou笑了笑，示意他坐下。钟国泰，五十二岁，胖乎乎的脑袋上tou发稀疏，两边的鬓角已变得非常斑白。他dai着一副金边老花眼镜，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钟书记找人谈话，喜欢左手握着保温杯，右手掌在办公桌面轻轻拍着，一张弥勒佛似的脸始终微笑地望着你。那双shenshen幽幽的眼睛，让你感觉像是shen不见底的湖泊，里面究竟包han着什么内容，你永远看不清。秘书申斌倒了杯茶后，瞟了一眼关键，"砰"的一声，随手把门关上出去了。
此刻，故作沉稳的关键，刚才还平静的心现在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地狂tiao起来。但目光始终是恭敬地谦卑地疑惑地望着面前的书记。
"小关啊，你的工作要动一动，派你去北京任驻京办主任。跨世纪的干bu嘛，要时刻准备为香州的经济作贡献。"钟国泰不jin不慢地说。
"嗯。"
关键暗想，什么跨世纪的干bu呀？我摸着石tou过河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如果真能坐到您钟书记这样的位子上，恐怕我家祖坟冒烟了吧。
钟书记又说："我和鸣谙、贞南同志通过气了，刚才和徐苑同志也谈了好chang时间，我认为你最合适。组织bu过两天就下文，你zuo好准备。"
"嗯。"
您钟书记是一把手，一把手说了算。通气？只不过形式罢了。关键想，您想提ba谁，谁就提ba了。我关键就是一匹千里ma，没有您钟书记这个伯乐，可能也难得一展抱负啊。从内心shenchu1，我万分感谢您老人家，我会努力把工作干好，用实际行动来报答您的赏识的。关键这样一想，内心立刻充满了yang光般的温nuan，好像有一gu无穷的力量等待随时迸发似的。
"组织相信你，你一定能胜任这个工作。去北京你应该有基础嘛，你不是首都大学毕业的吗？听说你有个同学是国家计委的一个副司cha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