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万兴十三年，春。
小院中栽了一棵樱桃树，粉艳艳的花朵竞相绽放，一簇簇一团团扎着堆的在枝tou怒放。花ban飘进窗子，落在炕上坐的少女鼻尖上，她伸手扫了下，然后看向shen边的母亲，问dao：“娘，我脸上有东西吗？”
萧素秋将女儿肩膀上的花ban摘掉：“时候不早了，早些睡吧，五更天就得开脸上妆了。”
明天是女儿陆寄眉大喜的日子，可萧素秋却高兴不起来，这十年来不知求了多少医生，吃了多少药，可女儿的眼睛还是看不见。而如今萧家家大业大的，能容下女儿这样的半残废zuo少nainai吗？
虽然逢年过节，萧家都派人送酒水果品等各式礼物，但那都是看在老爷子和老太太的面子上。若是没有二老，萧砚泽那小子指不定要如何无礼呢。早听说他年纪轻轻，书也不读了，只跟着父亲打点生意，空暇时间与城里的狼dang公子哥混迹一chu1。
想来女儿嫁过去，受他喜欢是不可能的了。但是女儿这个样子，寻常人家更是养不了，萧家好歹富裕，养她一个吃闲饭的少nainai，不成问题。
萧素秋叮咛dao：“娘以前说的话，你都记住了吗？千万不要跟你丈夫起口角，凡事多忍着，不要guan他的闲事，他愿意zuo什么，你就随他去。”
寄眉轻声慢语的dao：“我明白，娘，我是去养老的。”或者说，她是去萧家吃闲饭的，她眼睛看不到，可心里明白。这几年父亲虽然升官zuo了知县，但也没钱置办豪奢的嫁妆，她进门后的地位，不会高到哪里去，她唯一能指望的只有亲戚关系，家里的祖父祖母和舅舅们偶尔帮她一下，但也仅此而已。
萧素秋笑着拍了她一下：“什么养老不养老的？”
寄眉摸到母亲的手，轻轻摸了摸，安weidao：“娘，不要担心我，只要有口饭吃，我不会招惹他的。”
萧素秋见女儿已zuo好了委曲求全的准备，不禁暗暗涕泪。女儿聪慧，靠她念书给她听，便能熟练背诵许多诗词篇章，亦会chui笛弹琴，模样更是一ding一的好，要不是萧砚泽那小子，害她眼睛看不到了，哪至于嫁不出去，要便宜他。
寄眉听到娘啜泣，笑着去抚她的泪：“您哭什么呀，你要是想我，回趟娘家，不就看到我了么。”
这恐怕是把女儿嫁给萧砚泽不多的好chu1之一了，大家都是亲戚，能够常常走动。萧素秋上炕将窗hu关好，让金翠拿盆进来给寄眉洗漱了，她又叮嘱了几句，才走了。
晚上留下寄眉跟金翠主仆同住。金翠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可她发现寄眉姑娘却跟往常一样，呼xi平稳，似乎并没因为明天的婚事而jin张，不由得问dao：“姑娘，你睡了吗？”
寄眉面朝她笑dao：“要zuo新娘子了，高兴的睡不着。”
金翠忽然觉得姑娘可怜极了，那萧砚泽绝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听人说他在外面常年养了几个唱曲的暗娼，有空就去厮混，家里没人能guan。这事自家老爷夫人都知dao，只是不告诉姑娘，所以寄眉还当他是记忆里的那个调pi的小男孩而已，殊不知这些年过去，早成狼dang公子了。
金翠坐起来给小姐掖了掖被子：“明个是重要日子，您别着凉了。”
寄眉便侧shen躺好，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女人一生中最风光的时候就是出嫁那日坐花轿，明天就要迎来这一刻了，她哪有不高兴的dao理。至于丈夫萧砚泽，她并什么特殊的感觉，大家都是亲戚，小时候也见过，并不完全陌生。
她知dao，他不喜欢她，他想讨一个带着丰厚嫁妆，chu1置果断，能够在生意场上帮他出力的女子，而同时，这个女子最好缠得一双好小脚，让他赏心悦目，而她这几样都没有。
不过没关系，她这样的废人，能够在萧家混吃等死就好了。
金翠不想泼冷水，但见姑娘这么开心，不禁好奇：“你真这么高兴嫁他呀。”
“女人一辈子就嫁一次，我当然要高高兴兴的。”寄眉笑：“高不高兴，日子都要过，干嘛不开开心心的。”摸到金翠的胳膊，拽着她躺下：“好了，别说话，你明天跟着花轿，可要累一天呢。”
两人都不zuo声了，窗外月亮越升越高，最后在枝tou静静悬住。
天色泛白，五更时分，萧素秋在外面敲门，一夜没睡的金翠去给开了门，见萧素秋带着一个懂开脸的婆子，忙搬了椅子请那婆子坐下。萧素秋一拍tui，指着金翠急dao：“还不穿衣去门口堵着去，一会姑爷来了，谁拦门呀。”
等金翠慌手慌脚的走了，那婆子取了红线准备给新娘子绞脸，她盯着寄眉的脸瞅了瞅，nen的像剥了壳的jidan，仿佛绞过一样。
婆子笑dao：“现在就这么光溜了，一会开了脸，上了妆，还不得像九天玄女呀，新郎官准喜欢。”坐到炕上，一边梳拢寄眉的tou发，一边绞线开脸，慢慢的发丝拢到一起盘到了tou上，顺势挽了个发髻，算是出阁zuo媳妇了。
陆成栋shen为地方父母官，女儿办婚事不缺人手，自家没人，下面的县丞师爷捕快家的娘子仆妇们过来帮忙zuo饭zuo菜，一切进行的顺顺当当。
寄眉梳妆打扮好坐在屋里听外面越发喧闹，不知谁进来探tou喊了一嗓子：“新郎官来了。”她心里一dang，忽地手脚冰冷，可又什么都看不到，jin张的等待着。不过了一会，那嗓子又进来喊：“新郎官叩拜岳父岳母呢。”
这时听到金翠走过来dao：“姑娘，该跟爹娘告别了。”她换了新鞋，扶着金翠的手去前屋跟母亲哭别。本来哭嫁的时候，有约定俗成的话说，但萧素秋哭的伤心，一句话说不出来，弄的丈夫陆成栋也想掉泪了。
旁人见事情不好，赶jincui促金翠dao：“时候不早了，抱新娘子上花轿罢。”
原本是新娘的兄chang抱妹妹上花轿的，但寄眉没有兄弟，连堂兄弟都没一个，娘家全无依仗，只得让从小伺候她的丫鬟金翠代劳。
坐上花轿后，新郎那边得到消息，迎亲队伍起程，浩浩dangdang的向粟城萧家回了。萧家是有tou有脸的大富商，chang房嫡chang孙成亲，自然往大了cao2办，敲锣打鼓的迎亲队伍排了几里远。
这样愈发衬托新娘家寒酸了，陆成栋不仅廉洁而且贫穷，将老家的祖宅和祖产卖了才给女儿凑了嫁妆。
可他砸锅卖铁凑的这些红妆，在萧家眼里不值一提。萧砚泽瞧着从陆家搬出来的几箱子寒酸嫁妆，面上虽然还笑盈盈的，展现出成亲的喜悦，但心里已对陆寄眉更厌恶了几分。
他们萧家几辈娶妻，哪个媳妇不是门当hu对，能照应家里的，偏她陆寄眉，眼睛看不到是个瞎子，又无嫁妆傍shen，是个全无用chu1的废物。
不过，这门婚事压在shen上十年了，萧砚泽也早就想开了。这辈子倒霉摊上这么个女人，像母亲说的，好吃好睡，把陆寄眉当猪养，以后娶几房能干的妾室zuo弥补吧。
花轿一路不停在傍晚时候到了萧家，萧家上下早就等急了，新娘下了轿子直接进礼堂拜堂成亲。众人早就听说这新娘子是新郎的表妹，是自家人，据说是新郎小时候弄坏了人家眼睛，不得已负责才娶的，可见新娘是个瞎子。
寄眉知dao自己没缠过脚，怕lou出来丢人，每一步都迈得的小心，就怕让人看到鞋尖。
她小心翼翼没犯错，顺利的拜了堂，被送进了dong房。
萧砚泽全无去dong房的心思，兄弟们guan他酒水，一律照喝不误。只想把自己guan醉，晚上不至于那么痛苦，可偏巧他常在外面应酬，酒量甚好，干喝不醉，等众人cui促他去dong房，还十分清醒。
进dong房前，他抹了把脸，shenxi一口气，心情沉痛。虽然他现在没有想娶为正妻的女子，但他可以肯定，他想娶的一定不是陆寄眉这样的。
此刻，婚床上坐着一个盖着红盖tou的女子，他心里暗叹，如果能回到十年前，准一脚踢死那个闯祸吓唬人的自己。
桌子上摆着秤杆，给他挑盖tou用的。
可他不用看，就知dao这女人，不是他的‘称心如意’。
他拿着秤杆站在她面前，恨不得直接拿秤杆把她打yun。他抿了抿chun，反正她看不到，于是他也懒得伪装了，yin沉着一张脸去挑她的盖tou。
陆寄眉感到盖tou被揭开，han羞浅笑，lou出一弯可人的笑意。
“啧！”萧砚泽只见眼前的女人脸涂的像庙里的神仙像，白乎乎厚厚的一层，那黑漆漆的八字柳叶眉，没有颦颦jiao弱之感，倒显hua稽可笑，还有脸上两块红坨坨的胭脂，猩红猩红的小嘴，简直没有比这更丑的了。去收租时，在乡下见到的村姑也比这强些。
他明明记得小时候表妹chang的还不错，怎么十年没见，丑成这样了？难dao小时候的印象靠不住，其实她一直这样不好看？
“…”一指tou都不想碰她了。
“相公？”他怎么不说话，掀她盖tou的，是她的夫君么。
“干什么？”萧砚泽冷声dao。
她笑着摇了摇tou，这是她的新婚之夜，娘说了，zuo正妻最骄傲的是能坐八抬大花轿，有红彤彤的dong房花烛夜。
寄眉这两件都实现了，便觉得此生无憾了，下半生不犯错就在萧家养老了。
萧砚泽已懒得再看她一眼，眼睛瞅着别chu1，将她的凤冠摘了搁到一旁，盯着火红的蜡烛发呆，心里一片灰暗，心dao完了，完了，这辈子算是被陆寄眉tao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nong1妆害死人<
万兴十三年，春。
小院中栽了一棵樱桃树，粉艳艳的花朵竞相绽放，一簇簇一团团扎着堆的在枝tou怒放。花ban飘进窗子，落在炕上坐的少女鼻尖上，她伸手扫了下，然后看向shen边的母亲，问dao：“娘，我脸上有东西吗？”
萧素秋将女儿肩膀上的花ban摘掉：“时候不早了，早些睡吧，五更天就得开脸上妆了。”
明天是女儿陆寄眉大喜的日子，可萧素秋却高兴不起来，这十年来不知求了多少医生，吃了多少药，可女儿的眼睛还是看不见。而如今萧家家大业大的，能容下女儿这样的半残废zuo少nainai吗？
虽然逢年过节，萧家都派人送酒水果品等各式礼物，但那都是看在老爷子和老太太的面子上。若是没有二老，萧砚泽那小子指不定要如何无礼呢。早听说他年纪轻轻，书也不读了，只跟着父亲打点生意，空暇时间与城里的狼dang公子哥混迹一chu1。
想来女儿嫁过去，受他喜欢是不可能的了。但是女儿这个样子，寻常人家更是养不了，萧家好歹富裕，养她一个吃闲饭的少nainai，不成问题。
萧素秋叮咛dao：“娘以前说的话，你都记住了吗？千万不要跟你丈夫起口角，凡事多忍着，不要guan他的闲事，他愿意zuo什么，你就随他去。”
寄眉轻声慢语的dao：“我明白，娘，我是去养老的。”或者说，她是去萧家吃闲饭的，她眼睛看不到，可心里明白。这几年父亲虽然升官zuo了知县，但也没钱置办豪奢的嫁妆，她进门后的地位，不会高到哪里去，她唯一能指望的只有亲戚关系，家里的祖父祖母和舅舅们偶尔帮她一下，但也仅此而已。
萧素秋笑着拍了她一下：“什么养老不养老的？”
寄眉摸到母亲的手，轻轻摸了摸，安weidao：“娘，不要担心我，只要有口饭吃，我不会招惹他的。”
萧素秋见女儿已zuo好了委曲求全的准备，不禁暗暗涕泪。女儿聪慧，靠她念书给她听，便能熟练背诵许多诗词篇章，亦会chui笛弹琴，模样更是一ding一的好，要不是萧砚泽那小子，害她眼睛看不到了，哪至于嫁不出去，要便宜他。
寄眉听到娘啜泣，笑着去抚她的泪：“您哭什么呀，你要是想我，回趟娘家，不就看到我了么。”
这恐怕是把女儿嫁给萧砚泽不多的好chu1之一了，大家都是亲戚，能够常常走动。萧素秋上炕将窗hu关好，让金翠拿盆进来给寄眉洗漱了，她又叮嘱了几句，才走了。
晚上留下寄眉跟金翠主仆同住。金翠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可她发现寄眉姑娘却跟往常一样，呼xi平稳，似乎并没因为明天的婚事而jin张，不由得问dao：“姑娘，你睡了吗？”
寄眉面朝她笑dao：“要zuo新娘子了，高兴的睡不着。”
金翠忽然觉得姑娘可怜极了，那萧砚泽绝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听人说他在外面常年养了几个唱曲的暗娼，有空就去厮混，家里没人能guan。这事自家老爷夫人都知dao，只是不告诉姑娘，所以寄眉还当他是记忆里的那个调pi的小男孩而已，殊不知这些年过去，早成狼dang公子了。
金翠坐起来给小姐掖了掖被子：“明个是重要日子，您别着凉了。”
寄眉便侧shen躺好，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女人一生中最风光的时候就是出嫁那日坐花轿，明天就要迎来这一刻了，她哪有不高兴的dao理。至于丈夫萧砚泽，她并什么特殊的感觉，大家都是亲戚，小时候也见过，并不完全陌生。
她知dao，他不喜欢她，他想讨一个带着丰厚嫁妆，chu1置果断，能够在生意场上帮他出力的女子，而同时，这个女子最好缠得一双好小脚，让他赏心悦目，而她这几样都没有。
不过没关系，她这样的废人，能够在萧家混吃等死就好了。
金翠不想泼冷水，但见姑娘这么开心，不禁好奇：“你真这么高兴嫁他呀。”
“女人一辈子就嫁一次，我当然要高高兴兴的。”寄眉笑：“高不高兴，日子都要过，干嘛不开开心心的。”摸到金翠的胳膊，拽着她躺下：“好了，别说话，你明天跟着花轿，可要累一天呢。”
两人都不zuo声了，窗外月亮越升越高，最后在枝tou静静悬住。
天色泛白，五更时分，萧素秋在外面敲门，一夜没睡的金翠去给开了门，见萧素秋带着一个懂开脸的婆子，忙搬了椅子请那婆子坐下。萧素秋一拍tui，指着金翠急dao：“还不穿衣去门口堵着去，一会姑爷来了，谁拦门呀。”
等金翠慌手慌脚的走了，那婆子取了红线准备给新娘子绞脸，她盯着寄眉的脸瞅了瞅，nen的像剥了壳的jidan，仿佛绞过一样。
婆子笑dao：“现在就这么光溜了，一会开了脸，上了妆，还不得像九天玄女呀，新郎官准喜欢。”坐到炕上，一边梳拢寄眉的tou发，一边绞线开脸，慢慢的发丝拢到一起盘到了tou上，顺势挽了个发髻，算是出阁zuo媳妇了。
陆成栋shen为地方父母官，女儿办婚事不缺人手，自家没人，下面的县丞师爷捕快家的娘子仆妇们过来帮忙zuo饭zuo菜，一切进行的顺顺当当。
寄眉梳妆打扮好坐在屋里听外面越发喧闹，不知谁进来探tou喊了一嗓子：“新郎官来了。”她心里一dang，忽地手脚冰冷，可又什么都看不到，jin张的等待着。不过了一会，那嗓子又进来喊：“新郎官叩拜岳父岳母呢。”
这时听到金翠走过来dao：“姑娘，该跟爹娘告别了。”她换了新鞋，扶着金翠的手去前屋跟母亲哭别。本来哭嫁的时候，有约定俗成的话说，但萧素秋哭的伤心，一句话说不出来，弄的丈夫陆成栋也想掉泪了。
旁人见事情不好，赶jincui促金翠dao：“时候不早了，抱新娘子上花轿罢。”
原本是新娘的兄chang抱妹妹上花轿的，但寄眉没有兄弟，连堂兄弟都没一个，娘家全无依仗，只得让从小伺候她的丫鬟金翠代劳。
坐上花轿后，新郎那边得到消息，迎亲队伍起程，浩浩dangdang的向粟城萧家回了。萧家是有tou有脸的大富商，chang房嫡chang孙成亲，自然往大了cao2办，敲锣打鼓的迎亲队伍排了几里远。
这样愈发衬托新娘家寒酸了，陆成栋不仅廉洁而且贫穷，将老家的祖宅和祖产卖了才给女儿凑了嫁妆。
可他砸锅卖铁凑的这些红妆，在萧家眼里不值一提。萧砚泽瞧着从陆家搬出来的几箱子寒酸嫁妆，面上虽然还笑盈盈的，展现出成亲的喜悦，但心里已对陆寄眉更厌恶了几分。
他们萧家几辈娶妻，哪个媳妇不是门当hu对，能照应家里的，偏她陆寄眉，眼睛看不到是个瞎子，又无嫁妆傍shen，是个全无用chu1的废物。
不过，这门婚事压在shen上十年了，萧砚泽也早就想开了。这辈子倒霉摊上这么个女人，像母亲说的，好吃好睡，把陆寄眉当猪养，以后娶几房能干的妾室zuo弥补吧。
花轿一路不停在傍晚时候到了萧家，萧家上下早就等急了，新娘下了轿子直接进礼堂拜堂成亲。众人早就听说这新娘子是新郎的表妹，是自家人，据说是新郎小时候弄坏了人家眼睛，不得已负责才娶的，可见新娘是个瞎子。
寄眉知dao自己没缠过脚，怕lou出来丢人，每一步都迈得的小心，就怕让人看到鞋尖。
她小心翼翼没犯错，顺利的拜了堂，被送进了dong房。
萧砚泽全无去dong房的心思，兄弟们guan他酒水，一律照喝不误。只想把自己guan醉，晚上不至于那么痛苦，可偏巧他常在外面应酬，酒量甚好，干喝不醉，等众人cui促他去dong房，还十分清醒。
进dong房前，他抹了把脸，shenxi一口气，心情沉痛。虽然他现在没有想娶为正妻的女子，但他可以肯定，他想娶的一定不是陆寄眉这样的。
此刻，婚床上坐着一个盖着红盖tou的女子，他心里暗叹，如果能回到十年前，准一脚踢死那个闯祸吓唬人的自己。
桌子上摆着秤杆，给他挑盖tou用的。
可他不用看，就知dao这女人，不是他的‘称心如意’。
他拿着秤杆站在她面前，恨不得直接拿秤杆把她打yun。他抿了抿chun，反正她看不到，于是他也懒得伪装了，yin沉着一张脸去挑她的盖tou。
陆寄眉感到盖tou被揭开，han羞浅笑，lou出一弯可人的笑意。
“啧！”萧砚泽只见眼前的女人脸涂的像庙里的神仙像，白乎乎厚厚的一层，那黑漆漆的八字柳叶眉，没有颦颦jiao弱之感，倒显hua稽可笑，还有脸上两块红坨坨的胭脂，猩红猩红的小嘴，简直没有比这更丑的了。去收租时，在乡下见到的村姑也比这强些。
他明明记得小时候表妹chang的还不错，怎么十年没见，丑成这样了？难dao小时候的印象靠不住，其实她一直这样不好看？
“…”一指tou都不想碰她了。
“相公？”他怎么不说话，掀她盖tou的，是她的夫君么。
“干什么？”萧砚泽冷声dao。
她笑着摇了摇tou，这是她的新婚之夜，娘说了，zuo正妻最骄傲的是能坐八抬大花轿，有红彤彤的dong房花烛夜。
寄眉这两件都实现了，便觉得此生无憾了，下半生不犯错就在萧家养老了。
萧砚泽已懒得再看她一眼，眼睛瞅着别chu1，将她的凤冠摘了搁到一旁，盯着火红的蜡烛发呆，心里一片灰暗，心dao完了，完了，这辈子算是被陆寄眉tao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nong1妆害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