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
赵一帆说得没什么大不了,可我已经不是三岁的小孩子,怎么会没有什么大不了?我有可能会死!连赵一帆都不能保证什么,我便知道未来与病魔抗争会有多辛苦。
推开门,在玄关处换了拖鞋走进大厅,沙发上坐着的人吓了我一跳。
原皓臣表情严肃得可怕,薄唇紧抿着,风雨欲来。
“我早该知道,你跟赵一帆之间一直藕断丝连。”
赵一帆就是原皓臣心底的一根刺,这根刺是拨不掉的,只是看不见的时候。就当他不存在,现在这根刺出现在他的眼前了,我还拿这根刺戳了他的心。
我没有解释亦没有反驳,只是轻飘飘的说了句“你这么不信任我,还让人跟踪我?”
“不然,我怎么会知道原来你背着我,和赵一帆在一起?”
“原皓臣,我们不要吵了,一点意义都没有。”我疲惫于再应对与他吵得不可开交,更害怕面对他无肋痛苦的模样。
我甩上房间的门,隔绝了一切,他没有吵,屋外很安静,我睡了一觉。起来的时候他不在了。晚上我做了最后一次晚餐,他没有回来,我想了想,还是给他热了些饭菜。
直到凌晨一点多,我听到门外有动静,悄悄的起身开了门。只见他从厨房里将热着的饭菜一一拿上了桌,不知道为什么,吃着吃着就放下了碗筷,隔着这么远,我却能清晰看到他脸上的泪珠。
为什么?原皓臣你为什么要这样?!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脆弱过,什么风狼没有见过?那些都不曾让他掉过一滴泪水,可是现在…我把他给惹哭了。
我的心瞬间如同撕裂般的绞痛,可我不能告诉他,我也许快要死的事实。这种沉痛或许会比现在痛苦一千倍一万倍!
我曾在医院看到过许多亲属照看得了绝症的亲人,他们的无助与痛苦让我记忆犹新,他们眼睁睁的看着一个鲜活的生命,一点点被病痛折磨得消瘦枯竭,走向死亡,苦苦挣扎却什么也不能做。
那种绞心的痛,是持续性不间断的,甚至会是一辈子都不愿回想起的痛苦。真的万一我救不活了,还要让原皓臣承受这样的折磨,让他眼睁睁看着我痛苦的死去,带着对我的爱,孤独走完余生,这样太残忍。
让他爱我,还不如现在恨我。两者都是痛苦,但爱是软弱的,恨却是刚毅的。恨着恨着,就不会恨了…
当晚,我很快做了一个决定,写下了离婚协议书,签了字。收行了行李,天还未亮就离开了这个家。
早晨与赵一帆会合之前我打了一个电话给莱希,叮嘱了许多话。
“莱希,我在不的时候,就帮我照看一下他们仨爷俩和等等。”
莱希还有点儿没睡醒“嗯,嗯?你要去哪儿?”
我笑了笑“我要走了,什么也别问,记住我的话就行了。再见,莱希。”
这几天冷战,原皓臣根本没有进房间。等他发现桌上的离婚协议书时,我和赵一帆带着露露已经登机了。
率先打进来的是莱希“欣欣,你别吓我!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要和皓臣离婚了?”
我说“没什么,就是烦了,让他别来找我。”
莱希声音沙哑着说“你还是回来吧,你不知道原皓臣现在的模样有多可怜!他就像是条被主人丢掉的狗,眼巴巴的看着门前的路口,等你回来…”
此时乘务小姐朝我走了过来“这位乘客,我们的飞机就要起飞了,请将您的手机关机。”
“莱希,把他拖回去,他不看就不会伤心了。”
“我要是能拖回去,还用得着给你打电话?你就忍心…”
未等莱希说完,我关了机,并将卡给拔了出来,丢进了垃圾桶里。这样,或许就不会心乱了。
赵一帆紧锁着眉头“是原皓臣?”
我低垂着眉头,不想让任何人看到我此时的脆弱。赵一帆突然递给了我一个眼罩“戴上睡一觉,得飞十几个小时,到了我再叫你。”
接过他手中的眼罩,我听话的戴上,泪水很快浸湿了眼罩,但至少谁也看不到我的泪水。
赵一帆到底是个温柔体贴的男人,可我们家原大宝呢?
想到此,我咬着唇,悲伤让身体无法自抑的颤抖,突然一只宽大的手,紧扣过我的手。只是紧紧的扣着,飞机终于冲向云宵,一切静默无声,悲伤却如此鲜明而强烈。
飞机飞了十几个小时,我们到了美国洛杉矶,在酒店里住下后,我一直闷闷不乐的躺在床上,也不肯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