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一个字仿佛都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她胸口剧烈的起伏不定,用力深吸了很长的一口气,她才勉勉强强的压下基本不可能压下的情绪,赤红的眼淡淡的看着他说“你别再来打扰我,我上楼休息。”
说完她就转身朝着二楼的楼梯口走去,消瘦的身形艰难的维持着不乱的步履。
慕淮南长腿站在空地中,浑身的气息都被收了紧,下颌绷出一条冷硬而冷峻的线条,抬眸一点一点凝望着女人即将消失在二楼楼梯口的背影,他终归还是做不到如她所说的别再打扰,长腿即刻就迈了开。
步伐凌乱,难得的彰显出了男人急切而凌厉匆忙的一面。
他的脚步快得甚至是不稳的。
可当他追到二楼的时候,迎面扑来的是主卧房门用力甩上的声音,他伸手欲要去拧门把手,里面的人却率先从房间内反锁了住。
用力的拧了几次都没能拧开,慕淮南双手握拳的敲打着房门“盛夏,开门。”
里面没有她的回应。
像是生怕吓着她,他尽量放缓了语气,淡淡的笑着说“先去吃点东西,之后再上来休息。”
但仍旧没有她的声音透出来,哪怕是门松动的迹象都没有。
慕淮南挺立的身躯站在主卧门外,知道她能听得见,反而是试着柔和道“你先开门,我们当面说,嗯?”
她似乎是铁了心此刻不想理会他,不论他说尽什么话,不论他在外面一次又一次敲了多少次的门,她始终没有给他一个字传递而来。
如果想的话,撞开门对慕淮南来说并不是多么困难的事。
只是他却没有那样做。
一次又一次的试探无果,慕淮南站在房门外沉默了很久,眼皮底下尽是一片浅浅的暗淡之色,过了好一会儿,他低缓的声线说“给我点时间,以后我会跟你解释清楚。”
解释么…
靠着门板无力滑落坐在地上的盛夏低低的笑,如果想解释为什么不能现在解释?以后…她要撑过多少个日日夜夜才能撑到他所的以后?
确定这不是他一时用来搪塞她的借口?
他一定不知道,亲生女儿就在身边,而她却直到现在才知道是什么感受。
盛夏的身体不能自控的瑟瑟发着抖,手指颤栗得厉害,浑身上下由内到外仿佛都被冰凉的感觉充填了,冷得她心脏都像是被冰块冻结了,脑袋混混沌沌的几乎不能思考其他,手脚也无法做出任何奢侈的举动。
慕淮南是后半夜的时候,拿了备用钥匙从外面打开门进入主卧的。
夜里清幽的月光从落地窗折射进来,透出一片盈白皎洁的光线。
没有开灯,整个偌大的主卧极其安静且幽凉。
男人挺拔的长腿踏着一室的寂静而来。
但宽大柔软的床上并没有看到女人的身影,透过皎洁的月光照亮,他漆黑冷寂的眸子慢慢看见了落地窗边,窗帘帷幕旁抱膝坐在木质地板上已经像是困倦得终于睡了过去的女人。
她身上还是白天穿的那套衣服,没有换,他也是一样。
慕淮南走了过来,在弯腰把她抱进怀里时,他仍旧感知得到她身体禁不住微微颤抖的余韵,身影顿了顿,借着月光的照亮,他低眸睨见她的脸色尤其的惨白,不见半分血色,分不清是因为身体的冷还是月光的因素。
他喉结滚动了下,漆黑的眸色又下去了一些,也愈发的冷寂萧瑟了。
停顿了须臾,终究还是动了动硬邦邦的身体,他把她抱回床上放好躺平,理过被单给她盖好,注视着她,却是半响没能说出一句话。
小岚在这时轻轻地敲了敲房门“先生。”
她的手中端着冒着热气的晚餐,不是刚刚热的就是刚刚做好的。
慕淮南的视线渐渐从盛夏的脸上收回来,回身走出房门时。将房门轻轻带上,淡淡的吩咐着“拿下去,她睡着了。”
“可是您不进去休息吗?”看着他关上房门,小岚问。
慕淮南垂下眼皮,低沉的声线极轻“不必,我去书房处理些公事。”
这是借口,小岚一听就听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