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死盯着我看？没见过男人吗？”

“一百元？”李如冰反问，一天赚一百元对一个业余导游来说也不算少了。

而更让他心灵遭受重挫的是，照普遍一致的看法，一个男孩要想升格成为真正的男人，只有两个办法：一是征服一个女人，二是把一个少女变成女人。这两途径对李如冰来说，都像镜月一样虚幻飘渺，因为在长白山上，他的视野里找不到男女，只有公母和雌雄。

“既然你得起大价钱，为什么不找那些更有经验的导游呢？我的意思是说：我来到这里不过半年，虽然路熟，可是不会讲得天坠。现在天池的导游虽然都**了，但

李如冰低看了一自己桌上的劣质白酒，还有烩土豆丝和炒蚕豆，才真实地受到了什么叫“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不过，他可不甘心就这样轻易认输，于是压着嗓门，伪装野地低吼了一声：

刚奚落了几句，长裙女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原本寒冷如冰的眸中竟然放了光彩。

这个女实在太难惹了！说来的话就像铁索横江，让你上不得，也下不得，怎么理解都不对味儿。见不是对手，李如冰决定立即溜走。没错，如果刚才那句话不算唐突佳人的话，现在还不自惭形秽，那就连起码的教养也没有了― ― 他虽然

“你还要去什么地方呢？”李如冰惊讶于她瞬间的变化，更惊讶于她光的独特。要知，到长白山旅游的人，十个中有九个是为了看天池，而这个少女却是那稀罕的十分之一。

的力一向很好，又守着饭店的门，却没看见她是怎么来的。

李如冰一颤，前一，等他凝神再次细看，没错，她就是这个意思，尽说不清是为了显示优雅还是表达轻蔑，她伸的不是指而是小指。但是，不是大拇指还是小指，反正在钞票面前1 律平等。李如冰咬了一下，看自己是不是喝多了，疼痛却让他得了一个完全相反的结论：这是个喜拿钱打漂玩的女疯。

李如冰转过来，心又了一下，因为他看到她的桌上摆着一个放小饰品的丝袋，上面分明绣有“香港科技大学研究所”这几个让人刺心的字。于是，于某说不的心理，他语带讥讽地回答：

“那太好了，你就当我的向导吧。”现在，她快活得简直要拍手了。

“我不过是个小小的护林员，以前的叫法是『 山大王』 ，未来也许该叫『 生态平衡调节师』 。”

“就你― ― 也算个男人吗？”

李如冰万没想到那两片薄的嘴吐的话会像匕首一样尖利，一酒没咽下去，忍不住大声咳嗽起来，连脸也惩得通红。对方说得没错，虽然李如冰狗帽，裹厚棉袄，腰系铜环宽带，脚蹬大靴，和一个常年走山的人没有什么两样。可是，他嘴上的绒才刮过两次，一脸稚的学生气更是蒙层布也遮盖不了。

她在喝咖啡。不过看得来，对于这甜得腻人的袋装货，她没有一丝品尝的勇气。小杓在她的手指中轻巧地绕着圈，就是放不到边。说到底，女人喜泡咖啡厅，十之八九不过是喜那氤氲的气氛而已。

长裙女郎虽然仪态清贵华，但绝不是不人间烟火的仙。她似乎一就看透了李如冰的心思，于是伸了一指，轻轻摇晃着。“放心，你不会白力坦的。我这个数，你还是不？”

“不，是一千元，而且是每天一千元。”她微微一笑说，神情就像幼稚园的老师在教孩识数。

“没有― ― ”见那光彩像夕一样迅速黯淡，李如冰下意识要把局面挽救回来，即使把上天也在所不惜。“不过，天池周边百里范围内的一草一木，没有谁比我更熟悉了。”

“你是什么的？”

不到十秒钟，李如冰就把这笔帐算清楚了：去鹞峰至少要三天，女人走路慢，来回就得十天，一千元乘以十，就是一万元呀！事实上，这一段时间，李如冰已经耐不住坐井观天的孤寂了，此次下山休，就动了溜之大吉的念。和所有离家走的少年一样，在外面野够了l ― 准确地说是苦吃够了，就该从哪来回哪去了。不过，如果腰裹着七、八万人民币回到家中，那情形可就大大不同了― - 至于究竟有何不同，他一时半刻还想不清楚。

“站住。”女郎又开了，她虽然只吐了两个字，却有足够的力让李如冰迈不开。

看到李如冰转过了，她的目光也不闪不避迎了上来。那是一居临下的姿态，就像开BMW 的贵妇人看着路边一条狼狗。两人对视了不过十秒，李如冰就受不了了，她的眸里看不任何表情，只有一视若无的冷漠，这比怜悯、厌恶更让人到屈辱。

“那！你当过导游吗？”

对于他的自我嘉冕，长裙女听后哂然一笑：“什么山大王？我看是『 山中无老虎，猴当大王』 还差不多― ― 真没看来，你倒能给自己脸上贴金的。”笑完之后，她又恢复了淡然的神态“不过，这几句话一幽默也没有，只让人听了酸。”

“鹞峰。”这三个字从她嘴里吐来，比三针落到地上还要轻。

“鹞峰？”李如冰惊异之后，不觉沉了起来。鹞峰虽然不是长白山的主峰，却是天池十九峰中最险峻的一个，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对普通游客开放。

长裙女吓了一，连带着杯中的咖啡也差洒了来。不过三秒钟，她立即恢复了优雅的仪态，先拿纸巾仔细揩了揩纤纤玉指后，才语带轻蔑地回了一句：

沦落到这步田地，可毕竟于一个传统观念很的家，他可不是街上的氓小混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