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自节气居正院来，先去了秋蘅斋见了怡云，然后去了夏轩。

“就放着罢。”绮年扯着他领上的玉扣玩“这会打发回去，扫了大长公主的脸面也不好，你犯不着得罪她。横竖没人搭理她，随便她去折腾，看能玩什么样来。”

“嗯，说秀书画来的样格外好看，果然是读过书的人，样不俗气，中了王妃的意，时常借了去给王妃刺绣。”绮年懒得理睬“如今永顺伯都倒了，林秀书也没了靠山，我打算过几天找个借把她打发到庄上去算了，所以这几天也没理她，随便她到丹园讨好去。”

采芝心里更苦。暗想何曾得了绮年另看待，倒是急着

“那就替我先谢过王妃，明儿一早我去给王妃请安的时候再亲自谢。”

嬷嬷嘴里答应着，斜着看采芝绣的鞋面：“这样的好针线，怎没见多给世和世妃些穿？”

绮年着答应。赵燕恒摸摸她微凸的小腹，很是憧憬：“不知咱们的孩儿是什么样。若是儿，一定要文武双全，若是女儿，就要才貌众。”

“先把亲事定下来，国也是要考功名的，并不是说就急着成亲，前国廷还没办亲事呢。还要后年才有闱，至少要等到那时候。”照金国秀当初的说法，总要金国廷考士来，才好风风光光地迎娶孔家姑娘。

“无事献殷勤，非即盗。”绮年轻轻说了一句，从赵燕恒膝上站起来“我去打发了她。”自己打帘走去“辛苦嬷嬷了。如鸳，把糕饼给夏轩和秋蘅斋各分一份，跟她们说是王妃赏的。”

赵燕恒从屋里来：“若不是永顺伯送的人，倒真是把人给丹园就是了。”拉了绮年的手“以后嬷嬷再过来，你只说乏了，连见也别见。这些里来的老东西，私的手段不少，甚至有在衣裳里上些药，让人闻久了就伤的。里的嫔妃难生养，颇有些是被这些老货害的。”

采芝嘴角微微撇了撇，接过去放在一边：“嬷嬷代我向王妃和世妃谢赏罢。”

“你想得呢。”绮年好笑“文武双全也就罢了，只要孩不笨，还能教得来。这才貌谁敢打包票？容貌那是老天爷给的，生来若长得不，你难还能换一个不成？”

赵燕恒皱着眉：“听说她最近跟林秀书搅在一起了？”

绮年笑了笑：“王妃用得着她，尽把人带过去就是，就是不回来也使得的，我叫人把契送过去就是。”

嬷嬷笑答：“王妃叫我过来看看，世妃有可不能用螃蟹这等寒凉之，恐你们年纪小没生养过不知轻重，所以来叮嘱一句。这盒里是东侯府送来的糕饼，王妃叫给世妃送来的。”

赵燕恒轻轻哼了一声，手覆上绮年肚：“这糕拿去，验过了若无毒就分给下人们吃了。谁若要害我们的孩儿，别怪我翻脸无情！”

绮年笑而不答。两人腻歪了一会儿，就听外屋如鹂笑：“嬷嬷怎么来了？”

“世妃，婢去跟小雪说一声，今儿晚上盯住了秀书。”如鹂自告奋勇，一溜烟跑去找小雪了。

夏轩如今比秋蘅斋还安静。前些日绮年特意给秋蘅斋送了两个活泼的小丫鬟过去，叫她们逗着怡云说话的，因此怡云院里倒比从前多了些活气，反是夏轩这里，三个通房只剩采芝一个，还是被绮年暗地里禁了足的，连伺候的丫鬟都没打采，走去竟然听不见声音。

“这哪里能成呢…”嬷嬷陪着笑“王妃不过是偶尔用她一次，怎能带走世妃这里的人。老先告退了。”若是把秀书直接放在了丹园，那还有什么用。

嬷嬷悄悄去，外屋里竟连个丫鬟都没有，只有采芝独自坐在里屋，借着天光绣一双鞋面。嬷嬷悄看过去，是一双石青面绣了大红杜鹃的睡鞋，瞧着采芝绣完一个，便笑：“采芝姑娘真是好针线，难怪从前能世边的大丫鬟呢。”

嬷嬷连忙躬答应，又笑：“上回秀书姑娘给王妃画的那个样针线房绣了来，王妃十分喜，想着叫秀书姑娘过去再给王妃画副梅和仙的，世妃看——”

“嗯，我防着呢，所以每回她来，我都离得远远的。再有杨嬷嬷一直盯着她，她房里的摆设都是极简单的，藏不住东西。”另外她每隔半个月就请太医来诊一次脉，若有什么变化也能提早发现。

采芝抬见是嬷嬷，脸上并不见笑容，只欠了欠：“嬷嬷怎么过来了？”

采芝心里一阵苦涩。她送去的针线还少吗？什么中衣、袜、睡鞋、荷包，每次绮年都是笑收下，却从没见用过一次。

嬷嬷察颜观，笑嘻嘻地：“说起来，听说夏轩原有三个人的，如今只有姑娘一个了，可见姑娘是有福气的。又是从前伺候过世的，必是得世和世妃另看待了。瞧这屋里的东西，比那外普通人家的正房还得多呢。”

嬷嬷不恼不气，自己捡了张凳坐下，笑：“王妃送来的饼，世妃让给姑娘送一份过来。”

赵燕恒顿时眉一皱：“要不要我打发了她？”

雪表妹至今还没动静呢…”吴知雪自跟秦家退了亲之后一直没寻到合适的，郑氏一边为着大女儿成了太良娣又有了而喜，一边也为小女儿至今没动静担忧。

“这何劳世妃心。”嬷嬷连忙“这里还有两份，老一会儿就给云姨娘和采芝姑娘送去，王妃说了，糕不多，只有世妃这里有。”

“胡说！”赵燕恒蛮横地圈住妻的腰“我们的女儿自然是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