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有些迟疑：“婢觉得这里…若是胃不好，要汤圆什么…”

赵燕恒在三山舍里睡了两夜，虽然要思虑作之事甚多，夜间睡下时还是不免觉得衾枕冷淡，不由得也要暗暗自嘲，怎的这几天都挨不过了不成？若果真如此，回去了渝州一两个月又待如何？刚刚想着，便听门外立秋低声喝：“什么人？”接着便“原来是香姑娘，爷在里读书呢，不让人去。”

笑：“估摸着也只能找香药了。”怡云跟一潭死似的，除了门请安，天天连个动静都没有。采芝比她活泛一些，还知孝敬几针线，但极有，从来不给赵燕恒一东西。因此这个趁机爬床的活计，也就只有香药来了。

绮年低刺绣，轻笑：“你当这是绣给王妃的？不，这是绣给王爷看的。王妃太贤惠了，我虽不必事事学她，却也要拿个样儿来才不致落在她后面。”秦王妃据说琴棋书画样样皆，女红虽不是其所长，在勋贵人家的姑娘里也就算极挑的了，君不见郑瑾那样儿的，连嫁衣都是找了绣娘来绣的。

平日里各院的膳都是外大厨房送来的，各院的小厨房只主们消夜，或是偶尔有什么想吃的东西格外一下。世妃门两月，从来不要消夜的，因此此时只剩下一个婆一个小丫鬟，团坐着说闲话，一见绮年门，惊得两人连忙站了起来。

菱言又止，最后还是低声：“婢方才在小厨房看见了白，似是说要**汤面。可是婢记得今儿晚上的膳并不是面…”

如鸳忍不住：“你真是呆。那都是世爷信得过的人，若是我们先斗起来，岂不叫外人得了便宜去？”

绮年摆摆手叫二人不必惊慌：“把火开，听说香药今儿要了一碗酒酿汤圆，想必还有未用完的酒酿，我也煮一碗给世爷送过去。”

如鹂想了一想，缩缩脖不好意思地一笑，去了。绮年瞧着她的背影也不禁摇笑了笑，拿起那个已经了一半的抹额，一针针又绣起来。抹额是檀的底，上绣着缠枝白牡丹，颜素净了些，只是牡丹上又绣了一只黑底红的凤蝶，便教这抹额突然又艳丽了几分。如鸳在旁边看着，轻声：“世妃这绣得太细致了，不过一个抹额罢了…”

如鹂不大情愿地嘟哝：“就当什么都不知，还要长短地叫。”

香药外披了一件大红镶着白狐的披风，里却只穿了薄薄一件胭脂红的绸衣，半截月白的抹，上梳着堕髻，只一朵浅红堆纱芍药，心里却了一小块儿香料，透隐隐幽香。连丫鬟都不曾带，只自己提了个盒就来了，心里如同揣了一只小鹿般砰砰，见立秋这般说，便上前细声：“这时候天都晚了，我只给爷送一碗消夜，送了便走。”

香药连声答应，提着盒莲步轻移地去。三山房极大，上一层是各藏书，下

绮年只当没看见那婆脸上的神，径自了一碗汤圆，又了一咸一甜两样心，叫如鸳用盒提了，慢步往三山舍走去。

绮年笑着夸了她一句。如鹂是跟着她从成都老宅来的，论情倒是最亲近的。从前因着嘴太快不沉稳，她才不敢重用。如今改了，又多了一个可以商议的心腹，自然是极大的好事。

但是人的力毕竟有限，秦王妃又要与郡王琴瑟和鸣，又要家理事，这针线上就没有足够的力了，何况郡王府专门养着针线上的人，哪个主房里也有个把针线挑的丫鬟，自是不必她去什么。绮年论琴棋书画是没法跟她比的，那就只好在针线上下下功夫。

绮年笑着了：“好丫，你是个机灵的，就叫人照着她要的罢。”菱毕竟是后来的，虽然把契了上来，但这样的机密事就不好与她多说。

菱并不多问，低就退去了。如鹂忍不住气冲冲：“这才两天呢，一个个就都要来了！”

那婆能着小厨房，也是颇受信任之人，一听说这碗汤圆是要给世爷送过去，不由得白了脸。香药要汤圆什么，她只是猜测到了几分，可是白今日亲手擀了面，方才下了汤面，她可是知那也是要给世爷送过去的。算算这个时间，等世妃将消夜送过去，怕是正好撞上…

“慎言。”绮年举起一手指摆了摆“白本就着伺候世爷的饮，又是贴的大丫鬟，若是没这片心倒是她的失职。你知该怎么的罢？”

已是九月初，渐渐的昼短夜长，不一时天已然昏暗下来，如鸳掌了灯，又传了晚膳来用过。绮年看了一会儿书，瞧着那沙漏到了时辰，便微微一笑起：“走，去小厨房，咱们也给世爷消夜去。”

如鹂不大明白再接再厉的意思，不过知绮年又调侃她，红了脸：“婢上回得着教训了，自然要用心事。”

立秋瞥一那裹得严严实实的披风，低见披风下的裙却是轻纱的，不由得暗想这话骗谁呢？九月里穿着纱裙来，难是为着来挨冻？想到主的计划，不由得也要悄悄赞世妃一个料事如神，故意咳了一声：“香姑娘这是为难我们才的，若是爷问我们为什么放了人去…”

绮年目光微微一闪，轻轻拍了拍菱的手：“你去罢，不必说什么。”

香药听这气还可商榷，连忙就要抹下腕上一个金镯给他，立秋哪里能要她的，连忙后退一步不着痕迹地挡了一挡：“香姑娘送了就快些来罢，别害得我们挨骂。”

“世妃——”菱在门边探了“方才香药姑娘那边来说，觉得胃不好，想着要一碗酒酿汤圆晚上消夜。”

绮年嗤地一声笑了来：“给她准备。”既然胃不好，还要吃汤圆这不好消化的东西么？

拍拍如鹂的腮帮，绮年轻笑：“这次你的不错，再接再厉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