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向来有个怪癖,愈是喜欢的东西愈要烧。”她将热腾腾的包子塞到他怀里。“书生,你也饿了吧?”
“阮大人,每回都劳你…”他有点羞愧。
阮冬故轻拍他的肩,笑道:“不劳不劳!你的画功好是众所皆知的,对了,东方兄,你付画钱了没?”想也知道他不会带钱出门,她只好看看自己还有没剩钱。
书生连忙摇手。“阮大人,平常蒙你照顾已经够多,大人要多少画都尽管拿去,就算要烧,小人也绝不多言。”他委屈道。
阮冬故搔了搔头,踢来两张矮凳,放下面后拉过东方非,并坐在画摊前。
“书生,你帮东方大人画张像,晚点来我屋子拿钱吧。”
“就凭这画功也想画本官?宫中西洋画师曾想为我画肖像,我还不愿意呢。”
阮冬故不以为然,拍着胸保证道:“书生的画功是连我一郎哥都证许的,我对他可是有信心得很。”
书生闻言,原本苍白的脸微红,开始坐下磨起墨来。
“阮大人,小人不擅画男子,若是…”
“不会,上回你画怀宁,我就觉得你把他那石头样儿给画下来了。东方兄,吃面吧。”她展笑道,微微靠近东方非,压低声音问:“东方兄,你烧什么画啊?”
不知道是不是夜晚空气十分清凉,竟在她贴近之际,闻到她身上的女孩香气。他眯眼,微愠又带诈地笑道:
“阮侍郎,本官从来不知你这么适合扮女装,连一个平民百姓都能将你看成女儿身,若传回京师你可知会惹来多少闲言闲语?”
“原来你是为这烧了画啊…其实,这画像可多了…”
“什么意思?”
“书生画了不少画像…都是画我--”她大刺刺笑道:“妹子。”
“你妹子?”东方非瞪着她。
“是啊,书生擅画女子,我就让他画我的双生妹子,我妹妹跟我生得一模一样,她长年待在家乡,这个…也算是慰藉我思乡之情吧。”她眨眼忍笑道。
东方非闻言,俯近她的耳畔,以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冷道:
“阮冬故,你为了让一个穷酸百姓讨生活,让他画你…妹子?”
“是啊。”她笑着低语:“东方兄,人要讨生活真的很难啊。”
“几幅?”
“这个…都收在一郎哥房里,我要回头数数。”
这直姑娘简直是不知死活!若有人因此看穿她的性别,她可是犯了欺君死罪!她的义兄是怎么想的?不是才智赛诸葛吗?竟也由得她如此傻干!
就为了一个读书人的肚皮吗?
“那个…阮大人,一郎公子何时跟阮小姐成亲?”书生有些脸红地问。
“耶?呃,再过个两年吧。”瞄到东方非又密切注视她,她低声解释说:“画到上个月,我想不出来法子了,就找个理由…让他画一郎哥跟我…妹子。”
东方非冷笑:“真是个好法子啊,这个月是不是还有个妹子跟你另一名义兄要画成亲图呢?”
阮冬故知他在讽刺,也不在意地笑:“这样也不错,不过怀宁可能天天瞪着那幅画装睡。东方兄,你吃了几口就不吃了,不好吃吗?”
东方非看了那书生一眼,哼笑:“这种贫民食物,本官一向难以入咽。”
“那我吃吧,正好我饿了。”她移过面碗,大口吃着,毫无姑娘家的秀气。
东方非注意到那书生虽在画他,脸庞却微微通红。这个人,是对阮冬故着迷呢,还是对幻想中阮大人的妹子有了好感?
不就是一株野草吗…他扫过她豪爽的英姿,明明举手投足都像个男孩,在画里却是异样地俊俏美丽。他见过的美人何其多,却没有画中女子的精神,炯炯有神的眸永远向前看,这种女子他从未遇过,世上也几乎没有,让他好生心折啊--
一见钟情吗?
“哈哈!”他忽然笑出声。
阮冬故正吸着面条,听见他大笑,瞥他一眼。
“阮侍郎,你可知本官为何入朝为官?”
她摇摇头,忙着吃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