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非闭目享受,带点嘲讽地说:
“本官自入朝之后,人人所言皆戒慎恐惧,深怕出了事,唯有你,阮侍郎…还是老样子。”脸色一敛,他说道:“把左手伸出来。”
她眼珠子微转,乖乖伸出左手。
修长的男人手掌完全包住她的四指,他神色平静地问出正事来:
“是谁有这个胆子敢送男宠给你?”
“啊,这事连你也知道啊…”真是丑事传千里。
“他在哪儿?送回去了吗?”
“这个…他留下来了。”话才说完,顿觉他使尽全力捏住她的左手。
“东方兄,你捏痛我了。”她连眼也不眨地改变称谓。
“痛?你既有胆子寻欢,这点痛受不了吗?”
她有点一头雾水,但神色未变,手腕一转,反客易主地改压住他的手掌。
只是轻轻一压,他的手骨就发出轻微的撞击声。即使他有感受到同样的疼痛,俊脸却没有任何变化。
这种男人,是她所不了解的,明明背负着搅乱皇朝的恶名,却跟她所见的贪官污吏有所不同。只因喜怒无常,所以在朝中兴风作狼为所欲为吗?她搔搔头发,实在无法理解他的作风。
“那个…东方兄,举个例子吧,这就跟你上青楼,明明点了个姑娘陪酒,结果却被传成在那种地方跟姑娘行、行男女之事,嗯,就是那样吧。”
“我要去青楼,绝不会只有陪酒…”见她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扬眉:“阮冬故,你妒忌了吗?”
“没有。”她照实说:“我对寻欢作乐没什么兴趣,东方兄若喜欢这方面,你大可放心,我不会跟你抢姑娘的。”
东方非听她答非所问,先是一愕,后来才明白,她根本误会了他的暗示。
突地,他迸出大笑:
“哈哈,很好啊!我还是头一遭尝到自作多情的滋味。”移坐到她的身边,她也不以为意。这个阮冬故当真没有男女之分。他逼近她的脸,平静地挑起她嘴角的饭粒,当着她的面,神色自若送至自己嘴边轻轻含住后,才开口:“冬故,那天晚上你发生了什么事,我可以视若无睹,但,我跟你打个赌,你要再敢跟那男宠独处,他会死无葬身之地。”语气如同神色自然,但他说过的话一向成真,少有收回。
“东方兄,敢问他犯了何罪?”她不觉他的举动有何暧昧,只当他一向如此。
“他没有罪吗?”指腹轻滑过她的颊面,拂过她的嘴角,神色不甚愉快:“他唯一犯的罪,就是不该让你不小心着了他的道。”她少年入朝,对男女情事可以说根本是一个笨蛋,若有人存心挑逗她,她这个傻姑娘不见得躲得过。
若有机会,他还是要杀了那名男宠。
她搔搔头,笑道:“东方兄,我一开始是真的吓着了,那天晚上,我一进屋里,以为他是一郎哥…他当然不是。一郎哥不爱碰触人,所以他突然从背后抱住我时…”忽地住口,注视着抱住自己身子的双臂。
“就像这样?”那声音似是带丝玩味,又有种听不出来的情感。
“…他是从后面抱住我的。”她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坦白地说。
“都差不多,然后呢?”东方非平静问。
“东方兄,你想重建当时的模样?”
“有何不可?”
“…”她耸肩。“当然可以…真的要依样画葫芦?”
“阮冬故,你是不是太无所谓了点?我也可以吗?还是,你对我,多少有点意思了?”他轻柔地问,眉间充满微愠,见她一脸迷惑,他对她真是又恼又恨啊!
明明该视她为玩物,玩弄于股掌间,偏偏人心难测,他的喜怒无常竟然连自己也没有办法揣测到。
“东方兄,这里是马车…好吧,”她摊摊手,总觉得这样被他正面抱着,有点亲昵跟不适。“你是第一个这么抱着我的人,不过,也幸亏东方兄你是正面抱我,从我背后的话…”
东方兄听出她异样的语气,逼问道:
“阮冬故,把那一夜照照实实源源本本地说出来!绝不许有任何遗漏!”
她坦白道:“那晚我一进屋,就被他从后面抱住,我心想正大光明之辈,是不会干这种事的,所以就…”她朝他展颜灿笑,让东方非微怔,接着她手肘往前一推,听见他的闷哼,趁他痛得松开臂膀时,她身形一矮,将他一个大男人摔过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