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盯在我的身上呀!翠莲是对我好,可我并没动他一指头呀。我过去想整垮她的父亲,那是因为我自始就跟她的父亲不合;现在我不想整了,不是因为我对人家的女儿有感情了…我鲍福还不至于下流到那种地步…而是因为我忽然对一些事儿弄明白了。可你呢?你帮我搞垮人家,那纯粹是因为你存心不良,企图断绝冯翠莲对我的念头。你以为她断绝了对我的念头你就可以达到目的了?做梦去吧!就冲你这德行,人家就不会跟你好。
整个上午,鲍福都是在思绪万千中度过的。一开始,他还想亲眼看着矮老头一步一步地从这个院子里滚开。可是马短腿一上门,这老混蛋又忽然嚷起肚子疼来。鲍福猜不出他们又在耍什么花招,但知道这老混蛋再想赖下去是不可能了。因为军帅的一番手脚已经使他吓破了胆,即使马短腿使坏,也无回天之力了。晚走一天就晚走一天吧,反正这么多天都熬过来了,何必让外人再说我鲍福逼人太甚呢!
眼看又到中午了,昭阗又上门来了。
鲍福一眼看见他,早把对付他的话预备好了。可是昭阗的一番言语却大大出乎鲍福的预料。
“…马短腿的原话就这么多,我一句没添,也一句没少。”昭阗最后补充道。
鲍福埋下头去好久没有说话。他知道这个时候即使一句话不说,停不了多久,昭阗也会自动帮他想办法的。
果然昭阗又开始说话了:“口,他们是张得大了一点儿,可他们也有他们的道理啊。一个月按二十元计算,一年就是二百四,二十年就是两千四,一次付清一千元已经够便宜的了。如果他真撞死在咱们家里那倒省心了,无非就是一口棺材呀,就算再加上衣服什么的,也总共花费不了几个钱。但问题是他如果撞不死呢,如果撞个半死不活,那就是瞎子见鬼…成真的了。”
“二哥,他们哪算是商量事儿?这跟敲诈有啥两样?一千元,一千元哪,他们以为我是个摇钱树啊?我几辈子才能睁得这么多钱?”鲍福眼睛里一半是火,一半是水。
“我倒有个想法。”
鲍福对他这种到了紧要关头还卖关子的做法十分反感,只是摆了摆手,没做言语,意思是:你愿意说我就听。
“不过你也别抱多大希望,因为主动权掌握在人家手里,人家高兴了听,不高兴不听,咱也没有办法。他们说了,先让我给你透透,明天一早,就把两方大队的人叫来,看来时间是不多了。我想这样,下午我跟马短腿谈谈,你们既然找我当说和人了,就得给我留点儿面子,一千这个数太大,他们根本拿不出,五百以下也许还有希望。我尽量往下砍,能砍多少砍多少。估计多了砍不下来,弄好了他们也许能给我个百儿八十的面子,因为我看马短腿那意思,矮老头的意见很坚决。”
鲍福原以为他会有什么高见呢,原来不过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大话,心里又凉了许多。
“我还没听听你的意见呢,你说说看,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鲍福觉得浑身特别疲乏,没心思再谈下去了,于是说:“二哥,让我考虑考虑吧。”
吃过午饭,军帅又来了,一听说此事,气得火冒三丈,声称现在就去给那老杂种点颜色看看。鲍福和桂晴及时劝阻了他。
三人关着门从午饭后一直商量到夜里十点半,却始终想不出一个合适的办法。这期间,昭阗不知来了多少趟,而每一次的到来都使得气氛紧张了许多。
学智眼看着父母和舅舅许久没有吃东西,心急火燎。他知道他们正在为什么事情发愁。他也很想进去参加讨论讨论,无奈父亲早就有言,大人在商量事情的时候,小孩子一定要回避。最后他实在耐不下去了,便一头闯进屋里:“爸,妈,舅舅,我有一个想法,想跟你们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