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华灵君：“帝座，那就是凡间的勾栏，又叫青楼，还叫院。”

丹絑兴致地看着那里，问：”清席，那是什么地方？“

丹絑叹息：“本座许多年没来凡间，没想到竟是这样一番气象。本座当年初到凡间时，凡人还都腰间围着兽树叶，赤足散，住在山里。后来天界有仙者特意下界，教他们织布纫，伐木筑屋，农耕烹饪。到天大战那时候，凡间已经有些像个样了，可惜被天大战所祸，毁了一回，不想如今居然已经如此繁华，有好些东西，我都不认得。”

丹絑：“尘世确实也有尘世的好，就譬如此时的街之上，灯火行人，繁华闹，有天没有的味，也难怪有的小神仙会想着往凡间跑。”

碧华灵君引他去了一间酒楼，一路上，丹絑对挂的灯笼，街边的行人摊贩，乃至于酒楼门前招呼客人的小伙计肩膀上扛的巾都甚有兴趣。还好他老人家毕竟是仙帝，架势气派都十足，就算甚兴趣也不怎么动声，没有山沟里的乡佬刚城的模样。

碧华灵君快步跟上，低声：“帝座…”

此时正是夏末秋初，傍晚之前下过一场雨，刚停不久，风中微有意，夹着树木泥土与青草的气味，凉怡人。

丹絑的双闪闪地亮了：“喔，原来那就是凡间的院。清席，我们去看看罢。”

那栋楼，挂着里胡哨的灯笼，飘着五颜六的轻纱，着又又糯的笑声，散着的脂粉香。

丹絑：“我知，我羽族在凡间，一向乃是凡人中之，只是如今看到，仍忍不住有怜惜之意。唉，我是在想，倘若我当年烧回成一颗时，不慎落了凡间，说不定也就变成了一枚茶叶。”

到了京城内，只见暮之中，灯火万千，街上商贩众多，店铺林立，行人熙熙，一片太平富足的景象。

丹絑负手看街灯，：“那时已不知多远以前，我也忘得差不多了。如今的人间，你熟悉得很，我却是一窍不通。既然下来查探，你顺便也带我逛上一逛，知些如今人间的事情，可好？”

碧华灵君低声：“是——一…用茶叶和八角、椒等材料…”话刚说了一半，卖茶叶的小贩立刻络地向他两位招呼：“两位公买茶叶么？尝尝吧，秘制老汤，上等茶叶，绝对用新鲜煮来的！最后几个了，十文钱我卖您仨，行么？”

丹絑一边说，一边饶有兴趣地看向不远的一栋华楼。

碧华灵君若有所思地望了一天边，继而笑：“帝座想去院，我便陪你去，方才已说过，在凡间逛逛的事情都包在我上，因此，逛青楼一事，依然由我来请你罢。”

到了下界，正值暮重，夜将临。

丹絑果然对凡间一窍不通。

丹絑：“那是一开始。后来又不少年后，到了快天大战的时候，凡间已经很像样了，我记得那时候还是浮黎告诉我，凡间有个好地方叫院，最适合像本座这的去。他原本说要请我去来着。可惜后来大战中，我变成了，那老小也化的没了影，魂魄都找不到，此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碧华灵君不敢说，凡间除了茶叶之外，还有煮、荷包、蒸、炒等等各不同的。他只能顺着丹絑的羽：“帝座所变成的，岂会随随便便被凡人煮了。世间万循环，常常是这环了那环腹，譬如说这一世是凡人吃，下一世说不定就变成了被别的凡人吃。尘世间就是这个理。”

丹絑看着那只可怜的香四溢的红彤彤的的尸，眉微皱，碧华灵君轻轻咳了一声，低声：“帝座，在凡间…”丹絑面无表情地：“我晓得。”迈步门。

碧华灵君领着丹絑到了酒楼的雅阁坐下，叫了几清雅的素菜，一壶好酒，丹絑吃得大悦，大赞人间是个好地方。结账门时，经过大厅，却迎面碰到一个小伙计向某桌送菜，手托的盘里卧着一只气腾腾的烧。

丹絑走到茶叶小贩的锅前，起一个茶叶，注视片刻，轻叹一气，将茶叶放回锅中，继续向前走去。

人间现在是夏氏一族踞于皇位，国号为梁。本朝皇帝夏敫就是那个据说被妖附，狂杀数千人的君王。

碧华灵君：“帝座你说的想当年时，小仙我还不知在哪里。我凡人之时，凡间已和如今差不多繁华。可惜围兽住山的景象我生得太晚，没见过。也说不定我成仙那辈之前的几世曾是披赤足的之一。不过现在是不知了。”

碧华灵君立刻：“自然自然，帝座肯下界帮小仙的忙，逛逛凡间这小事，便包在小仙上。”遥遥向前方一望“不知帝座此时愿不愿意去尝些凡间的小菜，饮两杯凡间的酒，再听一两支凡间的小调？”

碧华灵君，木木呆呆怔了半晌，方才颤抖着吐几个字：“没…没有…”

丹絑说到这里，像有些慨，往远天边望了望：“说起来，这个京城外的那山，我下来时一闻味就知是浮黎的躯化成的山脉之一，所以上去那院中，我请你罢，只当是浮黎在此，请了我顺再请了你。”

踏酒楼，刚走了两步，就听见路边有叫卖声：“茶叶——茶叶——秘制老汤煮的茶叶——五文钱一个，十文钱俩…”

丹絑在茶叶小贩的摊前收住脚步：“茶叶，是什么？”

丹絑变成一个儒衫文士模样和碧华灵君一起站在京城的街。

碧华灵君却皱眉：“帝座，你不是说你当年的凡间，凡人还是住山里，围兽，怎么那时候就有院了？”

碧华和丹絑商议，决定先到京城探个究竟，看看皇城之中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妖气，顺便先了解一下这位皇帝究竟狂到了什么地步。

丹絑满意地微笑，携着万祥光，施施然了南天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