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耿喜：“好啊，这太好了。你们同村的，你去最合适，省得我白跑又Lang费。你小还说没门没路的。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去，把它搞定。”

老耿喝了两杯酒，便不肯喝了。雨翔劝：“这怎么行，才喝两杯。我这莲白呀，是真货，刘书记特地送给我的，你放心喝吧，了我这个门，想喝也不知啥时候才有机会喝了。”说完又给老耿倒上一杯。

“指条路给你，倒来我上梁山。”雨翔戏笑。

“哎呀，你小关公舞大刀，谁不知你的本事？你别再推辞了。我呢，也不是白让你力。拉着了，我有重赏，下期的稿费从优。稿件不用你写，我替你写，署你的名。这不是搞假啊，是你了大力，为文化馆贡献，答谢你的。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行了。雨翔，我写的东西，总不会辱没你的名声吧？”

“好，碰到你真是没办法。我试试看，能不能给你拉些广告来。”雨翔也想在社会上试试自己的能力。喝了一酒，忽然想起什么，把酒咽下肚里，想了起来：“上次我介绍的那位小青年写的诗登了吗？”

“不行不行！老耿，你这山芋手，我可吃不下。没门没路的，上哪儿拉广告啊？”

“好了，就这最后一杯。”老耿推辞不过，指着酒杯说。“你放心，和你喝酒的机会多着呢。就说下期的刊吧，我想登些广告，为馆里增加些收。为这事，我特地去找老馆长。你想老馆长怎么说，嗨，你想不到吧，真是个好馆长。馆长二话没说，就同意了，说你看着办，只要利国利民又有利于咱们馆的事你就吧。哎，话又说回来，我这是自找苦吃。真要拉到广告，我是没办法，赶鸭上架，能力有限。你说说，拉谁广告，谁又愿意在你这县级小刊上登广告，我心里全没谱。雨翔，你给我主意，帮帮忙，凭你这三寸利，说什么也要给我拉一两个广告来登。”

“登了，登了。你介绍来的，我还能不给登吗？雨翔，我要多谢你。事成之日，咱们庆功。”老耿说着话看看自己腕上的上海手表，知很晚了，说：“来，喝完这杯酒，我得回去了。太晚了，妨碍你们休息。”说完把酒咕噜一下肚，无论雨翔如何劝他，他都不肯喝。

“哪里话？你是大才，谁不知。六十年代初，你就在中山大学毕业了。要不是文革，你也不会到我们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来。别说你写的文章有辱我的名声，你这是抬举我啊！”老耿听了雨翔的话，内心一时激动，血加速奔，全燥。心想自己命运一波三折，人生最好的年华又遇上了文化大革命，因此他怀才不遇，十多年来，和他往的，没有一个称得上是知心朋友的。这不是因为他不愿掏心肝和别人友，而是他的境，一个外乡人没人瞧得起他。雨翔没把他当外人，这让他很动，心自己真是不枉和他结一场，认为知己。老耿刚想说什么话，却听雨翔说：“老耿，你去新安电厂找吴志生，他是我们同村的，在那里当厂长。”

“你别笑话文化馆，你们这儿比我们那里也好不到哪里。”讲生活条件，老耿心里不甘被人数落，可也无奈。说：“没钱没办法。我们这些人又不会到外面去捞钱，有什么办法。”

秋萍听见雨翔这么说，白了他一，心没钱烦恼才多呢。柴米油盐酱醋茶，啥不讲钱？你们男人知什么！有一天，秋萍为了要买条裙给女儿，还跟雨翔吵了一架。雨翔说小孩小，一下就过了，不要这么讲究，得过且过，大了才买。秋萍却不依，说这算啥，就一件裙。别人的孩都穿着漂亮的衣服，可咱们的孩土，从来没穿过一件像样的衣服，别说你我丢脸，婷婷在其他孩面前都抬不起来。这回说什么也要买条裙给女儿穿穿。雨翔十分生气，说你这是中了那门邪？这么好虚荣。别人要怎么看怎么说，这是他们的事。你有钱是吗？那你就去买呀，买它一大捆回来，连你自己也打扮，打扮得像狐狸一样，好去招摇过市，当展品。他的话伤害了秋萍的心。她原来想说孩不是你的，你当然不心疼，但这话秋萍没说。她不知为什么他的思想还这么僵化，像用一把大钳钳住害怕它表现来一样。那一天，秋萍被气得连饭都咽不下。说真的，她何尝不想为自己打扮一下，穿上漂亮的衣服，再去发廊发。可是，发了工资，除了留下日常的伙费，再买些日常用品外，就所剩无几了。终于连女儿的裙都没买成，更不要说为自己打扮钱了。秋萍想来想去，归结底还不是因为老公没本事，让家里人受穷、难堪。这么一想，不觉又瞟了一雨翔。

背向门，只见他的背和长发，像个姑娘。老馆长一惊，忙转对着我指着二楼老黄的房间，小声问我，老黄屋里的那个女人是谁？我说不清楚，旁人都在悄悄议论这件事呢。老馆长顿时变了脸，脸庞特别难看，酱紫的。说这还了得，意识形态门，哪能这风雪月的事！得去找老黄。话刚说完，老馆长的母亲就来了，说你们真是井底之蛙没见识，瞎猜测。还说有一回，她在街上看到一位穿衬衫的男人，笑男人也穿衫。旁人说，那是番客，番客才穿衫呢。你们这些人啊，也有可能是番客来了咱们文化馆，要给咱们馆捐钱盖房。你们却在背后说人家的闲话，也不去招待人家，太不像话了！老馆长是个孝，听了母亲的话，茅顿开，觉得母亲的话有理。不他是不是番客，好坏了咱们的馆，都是客。于是非要拉着我和他一块儿上去见见真人的面。上了楼，老馆长一面说辛苦了，一面打量那人，发现那人确实是个男的，心他母亲好力，话没错，于是忙递烟敬茶的。老黄在一旁，见老馆长这么殷勤，丈二和尚摸不着脑，然后向老馆长介绍那青年，说这是和我同村的小后生，从圳回来，写了一首诗，找我看，想发表，就是这首诗，说着把诗递给老馆长。老馆长接过诗哑然失笑，连说三个好，好，好！年青人求上，这很好。老耿，你是编辑，和他谈谈，把诗给了我下楼去了。”

老耿走后，雨翔拿起《北山文艺》翻了翻，欣赏了一会自己写的《你千年一万年》诗:千年的月光照在我上微风从山上过来听到远古的金戈铁声听见了你那柔弱的声音在呼喊着我的名字让我快快来搭救你你那带着泪光的笑容孤独地伫立在城墙上凝望着远去的战你的丽在月光中绽放你回眸一笑狼烟四起多少英雄为了你撕杀你那千年多情的光勾引我坠纷的世界微风从山上过来抬看着弯弯的月亮止不住思念一往情红尘岁月如梭你那丽的影依旧让人心让人向往惨白的月光照在你上轻轻叹息让我忧愁万千一的兴奋让我迭起我的心整颗都属于你我最亲的人儿我发誓你千年一万年永远守护在你边看完自己写的诗后，他又想起张少平的诗登了就好，他也有个代了。秋萍在床上他睡觉，他只好脱了外衣熄了灯上床睡觉。

老耿说起赚钱居然用了个“捞”字，如今说“捞世界”就是“捞钱”时髦的，人们对金钱的观念完全变了。雨翔也有这方面的慨。他既是安老耿，也是自我安：“你我这辈，与钱无缘。没钱没烦恼。来，喝，把这杯酒喝下去。”

“你小有办法，用不着我。”

雨翔一边笑一边叹：“都是穷疯了，想钱。说实在的，你们那文化馆哪里是人住的，家属一大帮，养的养猫的，啥都有。人畜混杂，挤在一起，倒像是畜牧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