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人敢跟他多一句话。

“为什么不让睡？”书涵轻声问。

“因为有的人睡着了，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这样的例子很少，但是真的有过…”江夫人压低声音解释，迅即听到“啪”的一声。所有人转头望去，惊见江于晏跌坐在地上，额头冒着冷汗，脸色苍白的望着母亲，显然，母亲那句无意的话吓到了他，他的魂都要没有了。

所有人都汗了一把，嘉铭赶紧将他扶起来，按倒椅中坐下，江夫人也吓个半死，忙轻声解释：“那样的几率是非常非常低的…。”

“晓苏…。晓苏去超市买东西，人家赠了一张彩票，她都中了两万…。”于晏哭了，抽噎的肩膀一抖一抖的。

所有人都趔趄了一下。是啊，黎晓苏的运气一向出奇的好…。

感觉到无数道鄙视加痛恨的目光投向自己，江夫人赶紧低头，默默躲到女儿身后，也红了眼眶，后悔不已。

她不过是了几句实话，还是医生朋友告诉自己的，可不知道怎么就犯了大家的忌讳。

“晓苏在叫！晓苏在叫痛…。。”正在默默垂泪的江于晏忽然站了起来，大步往手术室的门冲去，嘉铭狂汗，迅速跑过去抓住了他。

“哪儿有叫？没有！你听错了，你是因为太担心而产生的幻觉！”嘉铭和书涵忙低声相劝。

“不是！她真的叫了，你们都没听到吗？她好痛…她真的好疼…我这儿也疼…”江于晏泪流满面，捂着自己的胸口还要挣扎着往手术室里去，嘉铭只好死死抱住他。

彼时，黎晓苏刚刚挨了第一刀，颤抖了一下，极低的呻吟了一声：“疼…好疼…”

那么低的呻吟声，隔着那么远的距离，门外除了江于晏没有人听到。不，江于晏其实也不可能听得到，只是…

他的心和她在一起，她疼，他比她还要疼…。

孩子出来的那一刻，她忽然猛地一轻松，痛感似乎也减轻了。

眼前有些模糊，睁不开眼睛，可是医生护士又不停的拍着她的脸，不许她睡，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还看到护士在为孩子擦拭着什么，片刻，笑着抱过来，让孩子贴在她脸前，笑着：“是个男孩！七斤九两，多漂亮的大胖小子呀！哭的还响亮。”

那一瞬间，晓苏热泪盈眶，可是越来越重的困意，让她无法开口回应，只是傻傻的笑，一直一直的笑。

手渐渐无力，掌心的戒指缓缓滑落，啪嗒，掉落在地上。

小护士弯腰捡了起来，诧异的低声问：“戒指？”

晓苏最后清醒的时候，轻轻的笑：“不，我老公…。”

后来书涵提供的视频显示，她和孩子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江于晏跌跌撞撞的跑过去迎接，捧着她的脸颊，吻了一次又一次，她怎么回事呢，那天迷迷糊糊感觉手术室外下了雨，原来都是爱人心疼的泪…。

“晓苏，你辛苦了…。”婆婆握紧她的手，也红了眼眶，可是她的意识已经越来越模糊，除了微笑，就没法回应了。

“哎呦，你们倒是还要不要孩子啊？我都抱了多久了！”小护士笑着打趣，所有人才蓦然惊醒，从晓苏脸上回神，大部分人照顾着她，江夫人伸手将孩子接了过来，笑着唤：“我的胖孙子！瞧你妈妈多辛苦，以后一定要好好孝顺她哦！”再往后的事，晓苏是真的不记得了，书涵的画面也只拍到她进了病房，像猪一样的沉睡，江于晏按照护士的嘱咐，不停的为她活动着手脚，轻声唤着她。可是怎样的折腾，都不能阻挡她浓浓的困意，她终究还是沉沉睡去。后来，书涵告诉她，她睡着之后，江于晏吓的脸色又白了，嘉铭不得不叫来了医生，确认晓苏没事，他才冷静下来。

那个一向风吹不动的江局长，此刻，早已没有了平日工作中的冷静睿智，像个最普通的无助的丈夫，眼底除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便什么都没有了。

“那天，你睡了那么久，我的心也跟着揪了那么久，那种煎熬的滋味，我是再也不想重来一次了。”于晏想起那段往事，还心有余悸，低声轻叹。

晓苏握住他的手，轻声：“那是每个女人生命中都要经历的，没那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