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楚那仗都受了伤。”马丽丽不知不觉凑近耿直坐下,满眼崇拜地看着耿直。耿直兴奋得两眼放光:“那仗狠啊,联合国军出动了两大队轰炸机。”马丽丽听得两眼发光。
舒曼忙完刘大妈孙子的事儿,天已经晚了,季诚坚持要送舒曼回家,舒曼推辞不掉就答应了。
两人一路并肩走着,四周寂静无人,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默默前行。舒曼看看季诚,恰好季诚也在看她,二人目光相遇,又同时避开,舒曼略一迟疑:“你和菲菲过得好吗?”
季诚:“反正就是过日子呗,无所谓好,也无所谓不好。”
舒曼:“可是菲菲对你很好,她非常爱你!”
季诚摇摇头,欲言又止,默默前行。舒曼放慢了脚步,轻轻叹口气,季诚觉察,停步,探询地看向舒曼。舒曼略一迟疑:“就送到这儿吧,前面都是大马路,不会有事的!”
季诚:“不行,公共汽车早就没了,我要送你到家!”
舒曼语气坚决:“我真的不想让你送了!再说,我下班晚,耿直都会出来迎我。”季诚:“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不送了!”
舒曼欲走又停:“对菲菲好一点儿!”季诚不说话,只是点点头。舒曼前行,走到很远,忍不住回头看去,季诚依旧站在原地,默默目送着自己。舒曼摇摇头,深深地叹口气。
耿直正在家中演讲,他很长时间没有回顾光辉战斗岁月了,记忆闸门一旦打开,便成汪洋大海奔流不息,再也收不住,此刻,虽然只有马丽丽一个听众,但马丽丽的崇拜激励着耿直,耿直满脸红光,越说越兴奋,他用茶壶、茶杯等,在桌上摆沙盘模型:“这是三零一高地,这是联合国军,这是李承晚军,这是我军,你看出这形势严峻了吧?我们是三面受敌啊,我们在坑道里被困了六天五夜,断粮断水,我们战士饿得——你知道吃啥?”
马丽丽崇拜道:“我看报道里说吃棉花、皮带。”
耿直:“那算好吃的了,唉,真是啥都吃,蚂蚁你吃过吗?我吃过!我记得有天晚上,我跟老楚我们俩躺在坑道里就吹牛啊,老楚就说他想吃他妈做的面条,说着说着大老爷们哭得哇哇的。”
耿直说着眼睛有点湿了,马丽丽满怀崇敬地说:“志愿军英雄都是特殊材料制造的,能跟你和楚处长一起工作真幸福。”
耿直谈兴未尽:“嗨,啥叫英雄?英雄都是环境逼出来的,每个战场上坚持下来的战士,都是英雄。”马丽丽:“我还第一次听到这种英雄论,挺有深意的,我得想一想。”
耿直乐得咧嘴:“这算什么有深意?我打仗时候记了五大本厚厚日记呢,哪天有时间我给你看看。”马丽丽睁大眼睛:“真的吗?那可太珍贵啦,您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耿直声音很高:“小马你这个同志这么说话可有点看不起我啊,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马丽丽咯咯笑着:“我就是这么一说嘛,您是英雄,当然最守信用了。”随着马丽丽笑声,门推开,舒曼怔怔地站在门前,看着眼前耿直谈得满脸放光,马丽丽笑得脸上开出花来,两人看到舒曼,都笑道:“回来啦。”
好像舒曼是外人,舒曼忍着气,淡笑一声:“还没吃完呀?”说完就往自己房间走,马丽丽特会看人脸色,赶紧起身,低声道:“太晚了,不好意思,我回去了。”
耿直起身:“哎,客气啥么,麻烦你这半天,是我不好意思。”
马丽丽连连点头,赶紧出门。耿直正在关门,就听见卧室传来劈里啪啦声,赶紧往卧室走。舒曼弯腰拣起毯子,拍拍打打,耿直进来,差点摔到耿直脸上。
耿直浑然无觉:“大半夜的,折腾毯子干什么?”舒曼:“你还知道是大半夜呀?”耿直这才发现妻子神色不对:“怎么了?”
舒曼欲言又止,用力把毯子扔到床上:“怎么也没怎么,睡觉!”
马丽丽和她的陕西面食如鲠在喉,令舒曼很不舒服,但她又不想就这事儿跟耿直闹别扭,那自己也太掉价了。
舒曼想不通的是,耿直和自己曾经那样相爱,他怎么会为一碗面条就对另个女人那般热情呢?
舒曼越想越郁闷,这些话也只好跟舒露说:“一碗面条都能让他幸福得像过上了共产主义!”
舒露与舒曼是姐妹,当然是有默契的。舒露立刻明白,也压低声音:“男人都这样,满足他的胃就满足了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