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母是一百个不情愿让儿子上前线,又不好当面扫他的兴致。心里暗想,还是等老雷回来做他的思想工作。
老雷下班回家,听母子俩聊天提到上前线的事儿,便问前线怎么了?雷雷听见爸爸回来,连忙跳起身,一瘸一拐蹦着出来说,他现在就要入伍当兵,跟赵伯伯的部队上南疆前线。
老雷笑着说,这是军事机密,他个毛头小子跟哪儿知道的,简直是造谣嘛。
雷雷嘿嘿直乐,说他有渠道来源,暂时保密。老雷说,当兵得有好身板儿,一天一百个仰卧起坐,一百个伏卧撑,一天跑步一万米,身体练结实了上前线才跑得动。
"是。"雷雷严肃地立正敬礼,腿上一阵疼痛,趔趄着差点儿摔倒。夫妻俩见了哈哈大笑,这个家好久没有如此快乐了。
雷雷是野惯的马驹儿,哪里憋得住。他趁着父母上班没人监督,偷偷溜出院子去了街边的修车铺,不想后面居然有个盯梢儿。他从车棚里推出那辆旧三轮摩托车,刚要踩油门,车后座被人拽住。回过头去,见莎莎正满脸得意地瞅着他。
雷雷懒洋洋地问,不好好上学,撒什么野啊?莎莎跳进车斗,戴上头盔,一本正经地说,他妈说他没好利索,让她当监督员,监视他的任何行动。雷雷讥笑说,撒谎都不带撒圆点儿的。
莎莎实话实说,学校那些课她腻歪透了,他就是不带她,她也不会去学校。到时候家里人问起,就说跟他在一起,让她妈跟雷家要人。雷雷气得大骂,说他不需要保姆,让莎莎赶紧滚蛋。
莎莎鄙视说,连个玩笑都开不起,一句话不对就翻脸,一点儿爷们儿劲都没有。以前怎么说都嬉皮笑脸,现在他简直太不像雷雷了。
听了这话,他怔住,一言不发,脚底下狠踩油门,摩托车箭一样驶出。莎莎没有防备,尖叫起来,接着疯狂大笑,摩托车在莎莎尖叫与大笑声中疾驶而去。
兜了一大圈雷雷送莎莎回省委大院,她兴高采烈地跳下车说,今儿没玩儿痛快,明儿跑得远点儿吧。雷雷懒懒地说,没油了,你给油票啊。莎莎满不在乎地说,跟她爸的司机要,不给就偷,这事儿不劳他费心。
雷雷感叹说,国家培养她这种人简直浪费资源!莎莎不屑地说,要是他上这学,连一天都学不下去。
雷雷懒得搭理她,驾车离去。
周末,雷雷在家里锻炼身体,为了早日康复上南疆前线,他给自己制定了详细的运动计划。大头拿了几张歌碟送给他解闷儿。
两人关上门听了一会儿歌,大头神情严肃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看着雷雷思量要不要给他看。雷雷笑问,鬼鬼祟祟干嘛呢,有屁就放,没事儿走人。
大头盯着他问:有个人的死活你还关不关心?
雷雷皱着眉头:有话直说,上了几天大学不会说人话啦。
大头把信递给雷雷,一脸深沉:看看这封信,然后再谈谈感想。
雷雷好奇地打开信读了几句,脸色变得阴沉可怕,问大头这信是哪里来的。大头说从他妈那儿偷来的,信访办有好几封这样的信。
雷雷拖着瘸腿,着魔似的在屋里转来转去,低声嘀咕着,猜测这信是谁写的。身边知道这事儿的人被一一排查,茫无头绪。他骂道:老子到公安局对笔迹去,全市大排查,非要找出这个畜牲不可。
大头说就是找到有什么用,眼下恶劣影响已经造成,得想法子怎么去解决。医学院已是满城风雨,叶青儿还打了一个骂她的女生。她真够刚烈的,这个女人不寻常啊。
雷雷紧张地问,叶青儿现在怎么样啦?大头说,班上同学集体抵制她,系里说要让她休学呢。
雷雷急了,一瘸一拐地往外走,说是去找一个人。大头问找谁,他不说,拦又拦不住,只好跟着他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