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委,还喝这个酒吗?要不我们换个东北的烧刀子,带劲。"
"烧刀子太厉害了,你受得了吗?看来你是一心要喝醉才肯罢休啊,来吧,就烧刀子!"马明义挥着手臂,黑亮的脸庞变得红腾腾的了。
"爽快!"李佩其打开一个玻璃瓶,一股浓烈的酒气散发出来,"酒是个好东西啊,军人面对的是刀光剑影、生死搏杀,酒乃壮烈激怀之物,可壮胆鼓志,新兵上战场喝这个是灵丹妙药,杀敌可以杀红眼。"
"哈哈,我们都深有体会,人生几十年,我马明义能与师长共甘苦,能赶上新中国有色金属工业建设这场战役,我无怨无悔!"马明义感触很深地仰天说道,这是对多年的戎马生涯的呐喊,他是多么眷恋部队里的一切啊。
"政委,我们永远是一名军人,我们将要建设新中国第一个有色金属工业基地,在当前这是何等重要的任务啊,我们共产党人随时听从党的安排,祖国需要我们到哪里,我们就到哪里去。"李佩其豪情满怀地拉着马明义粗壮的手臂说,"我在清华大学学的是地质,我的梦想就是开矿建厂搞实业,报效祖国。可抗战时期不可能,国民党统治时期也不可能,现在全国快解放了,是毛主席亲自点将,让我们为新中国开矿,这是多么令人振奋的事情啊!"
李佩其见马明义的眼圈又红了,泪水再次流了下来,于是举起了茶缸:"政委,我们…干!"
马明义端着酒擦了一把眼泪,看了一眼李佩其,见李佩其的眼睛也湿润了,激动地和他碰了一下茶缸,大口喝光了缸子里的酒。
5
李佩其和马明义一觉醒来后,已经第二天了。警卫员适时地端来了大饼、葱头、腌韭菜、馍头…
马明义拿起大饼卷上大葱,说这绝对是下酒好菜,说着便咬了一大口。李佩其感叹道:"酒逢知己千杯少啊!真没想到,今晚这一高兴就醉了!"
两人吃着说着,又聊起了战争这个话题。马明义讲了一段彭德怀司令员打口袋战的往事,李佩其听得认真也听得高兴。他说司令员的口袋战打得太漂亮了!他在抗日战争中也经历过几场类似的战役。除"九碗山大战"外,还有一次伏击战也令他终身难忘。
一次日军围剿抗日根据地的时候,李佩其所在的部队同日军展开了一场艰苦的反围剿战斗。尽管敌人的武器装备精良,但是在李佩其诱敌深入、瓮中捉鳖的战术中,敌人的优势一点用场也没有派上。日本鬼子就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四处碰壁时,才知道进入了八路军的包围圈。
在清理战场的时候,一个日军少佐的战马被炸掉了两条腿,已经奄奄一息了,他让一个战士把子弹打在了它的脑门上,结束了它的痛苦。之后,他们就钻进深山打牙祭去了。到现在李佩其还记得那马肉的味道,他觉得那马肉一点也不好吃,当时他还和战友们说笑,可能是小日本的马吧,味道当然不好了。
马明义说:"李师长讲的一点也不过瘾,这么精彩的战斗故事让你轻描淡写、三言两语就说完了,能不能说详细点?"这时候,李佩其的胃突然疼起来了,他忙找了胃药偷偷吞了下去。
马明义见李佩其半天了什么话也不说,觉得奇怪,关心地说:"难道你的胃又不舒服了?你真的是该成家了,得有个人照顾你的生活才行啊。"
"你不是常说,共产党的事业就是我们的老婆嘛,还要老婆干什么?"李佩其望着马明义,开玩笑说。
"这是两码事,成家是为了更好地参与国家的建设。不行,我一定要向陈一莲同志反映一下你喝酒的问题。"马明义拿着大葱咬了一口,认真地说。
"千万别,你一反映,一莲还以为我是个酒鬼呢,你这是在帮我的倒忙嘛!"李佩其连忙拦住他,他相信马明义说得出、做得到,这是他一贯的作风
马明义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望着他说:"好好好,师长,我服从命令听从指挥。"
"报告。"两个人正说着,警卫员走进屋子,向李佩其使了个眼色,低声说,"陈医生来了。"
"快进来啊。"李佩其放下茶缸,打了个趔趄,酒已醒了一半,到门口迎接。
陈一莲带着陈刚来到了李佩其的面前,陈刚怯生生地望着面前的这个高大的身影,陈一莲笑着说:"这就是你的爸爸,快叫爸爸。"
"爸爸。"陈刚的声音很小,脸蛋子一下红了。
"乖孩子,爸爸抱抱。"李佩其摸摸陈刚的小脸蛋,喷着一口的酒气,把他抱了起来,"好沉啊,在农村大娘家,生活得很好嘛。"
"一莲同志,快坐,一路上辛苦了吧?"马明义站起身让座,见陈一莲不高兴地盯着酒瓶,就有些不自然地说,"我们喝了点,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