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常常想，如果那天晚上没有那个神经病小姑娘发的“啥呢”短信，他现在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呢？

杨欣是那即便气得冒烟，也不忘冷嘲讽的人。

杨欣冷笑，说：“问候？哎，我问你，我要是有一小帅哥老这么大半夜地问候我，你怎么想？”

文被从睡梦中提溜起来，好说歹说都不成。杨欣非着他立刻给那小姑娘回电话，文不肯，杨欣就折腾——那天虎正好夏令营，不在家，杨欣不不顾，歇斯底里，一定要文当着她的面痛斥那小姑娘“不要脸”——要文对那小姑娘说：“我有老婆，你以后不要再给我发与工作无关的短信，你这属于勾引，属于不要脸，希望以后你自重！”

事实上，他们并没有说离就离。结婚十年，虎九岁。都不是小孩了，能说离就离吗？再说，他们只有一房，还欠着银行贷款，二十年呢。离婚容易，离婚以后房归谁？搬去的那个住哪儿？都是事儿。所以他们讨论了两天离婚，互相给了一个台阶，也就都下了台。文说话，离什么离，跟谁过不是过？再找一个，还得从打嗝放重新适应一遍，就这个吧。文的态度，被杨欣理解为文不敢离婚，所以她“宜将剩勇追穷寇”改成天天都要查文的手机。文虽然不乐意，也没办法。你说一个女人，是你老婆，每天和你生活在一起，她要看你手机，不给看，她就歇斯底里，那日还有法儿过吗？文尽量把手机删得净净，当然他本来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但也怪，那实习小姑娘总是在半夜三更给他发“啥呢”“睡了吗”这短信，你说她有什么吧，她又没什么，你说她没什么吧，她又有什么。杨欣气得说不来不来的，她要文解释，文说就是办公室一实习生，大四，小姑娘有二百五。杨欣就跟文掰扯，说你要是不招人家，人家能给你发这短信？文没当回事儿，还跟杨欣贫呢，说人家也没说什么呀，不就是问候一下？

杨欣克制着：“谁会在这钟问你‘啥呢’？”

话音未落，杨欣断电源！

文被不过

文还真就没当回事，随就说：“不知。”

她当即冷笑着问文：“哎，你是不是觉得你特有魅力啊？你三十大几奔四张的人了，要车没车，房还是贷款，人家小姑娘怎么就看上你啦？还不是你招人家？！哎，你是不是答应人家帮人家找工作啊什么的？来着吧？”

前一片漆黑——惊愕、悲愤、狂怒、暴如雷…文一拳砸在桌上：“疯啦你！”

文想也没想：“我？我就想我老婆真有魅力！”

这话伤了文自尊。文还真没有！

所以，文和杨欣，大分的晚上就是俩人各各的——文打游戏，杨欣看电视剧。井不犯河。杨欣有过意见，觉得文不够浪漫，文就对杨欣说：“哪家过日不是这样？吃饭睡觉，俩星期打一炮？”

。

杨欣声嘶力竭：“离婚！”

文说：“我神经病啊？！”

杨欣虽然不情愿，有情绪，但还是从沙发上起来，去给文拿手机。文的手机正在充电，在充电上，杨欣手笨，了半天才下来，不小心碰了一个什么键，结果“啥呢”仨字了来，杨欣本来困酣开还闭，一个激灵就醒了。她不动声地把手机给文递过去，脸得能滴下来。文居然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他接过手机罩了一，手机号陌生——文压儿没存那小姑娘的号码，那就是一个来实习的小破孩儿。

文没回短信，继续“斗地主”他摸了一把好牌，又是“地主”哪有心思顾什么短信。但杨欣怒不可遏，在杨欣看来，文之所以不立回短信，是因为心虚，是因为她在跟前。杨欣隐忍着，碍着虎在家，虽然说虎已经睡着了，但杨欣还是不愿意跟文吵闹。一来怕惊着虎，二来杨欣还是愿意表现自己的风度和涵养的，她可不乐意自己像一泼妇，毕竟是受过教育的人，且祖上也是书香门第，母亲也是大人家的小，不能遇到事情就一哭二闹三上吊。

杨欣继续克制着：“你不打过去问问？”

当时杨欣正看一烂电视剧，短信来的时候，杨欣冲文喊了一嗓：“你的。”

其实文跟那小姑娘，最多也就是在办公室开开玩笑。文一利的青岛普通话，讲起段来，双眉带彩印堂发亮，再加上文技术好，别什么技术问题，一般在电话里，听个大概齐，就知病在哪儿，直接告诉人家什么键，打什么命令，然后开机关机重启，齐活儿。小姑娘喜文，现在的小姑娘，喜一个男人才不他结婚没结婚呢，反正她就是实习，实习结束就走了，何不让自己的实习兴兴的呢？这叫青不留白。问题是杨欣受不了，她终于在一个晚上爆发了，那大概是凌晨两半左右，小姑娘给文发了一个“睡不着怎么办”文已然睡着，而且他还特意在睡前把手机关机。但哪里想到，杨欣半夜起来蹲厕所，闲着也是闲着，就开了文的手机，玩里面的俄罗斯方块。玩着玩着“睡不着怎么办”了来。杨欣气得脸都绿了。

文本顾不上，他也知杨欣是闷得慌，好容易老公手机响了，找这么个茬不失面地跟文说句话。文当时张就说：“递过来。”

杨欣举重若轻，轻描淡写地问：“谁呀？”

文完全没意识到大战一即发，他一双小眯几乎贴到电脑屏幕上，有不耐烦地说：“有病呗！”

要搁几年前，杨欣行情好的时候，肯定是一句“凭什么”但现在，杨欣知趣了，她知要是再说“凭什么”文肯定接一句“那你别”然后就又没声儿了。再然后，就又文玩文的游戏，杨欣看杨欣的电视。再再然后，杨欣睡杨欣的，文睡文的，睡醒一觉，各上各的班。如此循环往复周而复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