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康残忍地拖起那个无力挣扎的身躯,用手铐的铁链扼住那只还在蠕动的喉咙。老钟和武警战士虽然身体虚弱,但还是一齐抬起了枪口,无奈枪口对准的只能是庞建东僵挺无助的身体,和他声嘶力竭的呻吟。那呻吟究竟是在呼喊愤怒,还是恐瞑与绝望的心声,还是仅仅因为难忍的疼痛,几乎无人能懂。小康扑出去的同时,坐在崖壁边上另一个犯人单鹃竟被突变的场面晾得尖叫起来,但很短促。她究竟是为自己还是为小康而恐惧失声,也同样无法分清。
钟天水和武警战士能听清的只是小康穷凶极恶的嘶喊:“把枪扔了!把枪扔了!扔过来!不扔我勒死他!”
钟天水已经喊不出声了,他拼尽全力发出命令:“范小康,你放开他…放开他我既往不咎!”
范小康手上继续发力,庞建东发出濒死的哀鸣。武警战士徒劳地喊道:“松开他,不松我开枪啦!”但那喊声同样有气无力,黯哑失形。
山间晚上
小珂在山泉处接水,接了一半又饥渴地先喝了一大口,然后继续接着泉水。
山凹晚上
范小康与钟天水继续对峙,互相声嘶力竭地威胁对方,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单鹃,此时趁夜色哨悄移位,突然扑向离她最近的那位武警。她用地上的一块并不很大的石块猛然击向武警战士的头部,武警身子一歪,平端的微冲应声脱手。单鹃捡起枪支,枪口指向老钟,同时尖声大叫:“把枪扔了,扔了我不杀你!我保证不杀你!”
她看到坐在老钟身边的刘川想要站起来,她马上勾动扳机,把一串连发的子弹钉进刘川面前的泥土。
山间晚上
枪声令小珂蓦然惊呆,她身体僵硬地倾听着山凹那面的动静,她那一刻以为听到的只是幻觉。
山凹晚上
山凹这边,单鹃开枪把事态推向了极端,告示着一切已经不可挽回。刘川就像被那一排子弹的气狼掀翻似的,一屁股又坐回到了原地。
小康和单鹃一齐叫喊:“把枪扔了!扔了不杀你们,只要你们放我们走,我们不杀人!我们保证不杀人!”
老钟依然没有扔掉武器,虽然高烧已把他折磨得神经虚弱,但他还是用残余的力气坚持着劝降的努力:“范小康,你们不要执迷不悟,只要你们放下武器,争取宽大还来得及…单鹃,你的刑期并不长,你不要糊涂,不要自毁终生!”
但连刘川都听得出来,钟天水不断重复的呼喊显然越来越没有效力,对于一个已经寸步难行的人来说,他手上抖动的枪口已不足以威鹰小康松开人质,不足以让单鹃缴械投降,他们显然已经下定了逃走的决心,任何威胁恫吓,任何政策说教,都不能让他们改弦更张。
山间晚上
小珂还是决定放弃继续接水,她拿了半瓶水陕步往回跑去。
山凹晚上
从小康发难算起,已经过了两分多钟,小康和单鹃不能再有丝毫拖延,他们心里都很明白,他们必须赶在小珂回来之前,从这里脱身离开。
小康再次勒紧庞建东的脖颈,他设法让庞建东发出更加毛骨悚然的呻吟。他的吼叫声已经明显压过了老钟,他向钟天水发出了最后的通牒:
“我数三下,你不扔枪,我就勒死他!”
通牒之后小康毫不停顿地喊道:“一!二…”
单鹃尖声大喊:“把枪扔了!把枪扔了!”
小康再喊:“三!”
钟天水终于把枪扔了。
他用整个上身的力量,用全身残余的力量,把那只枪身小巧但威力强大的微冲,抛向远处的山谷,抛向山谷中黑黝黝的树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