杆和不知从哪个破衣柜上卸下的镜子,成了这间“练功房”最初的“设施”金葵充当了高纯的舞伴兼教练,她扶着高纯的双胯,帮他挺起腰身,两人在镜中的造型不仅优美,而且,有点甜蜜。
基本功之外,高纯开始学习“冰火之恋”金葵在街上的音像店里,买来一盘音乐磁带,选中其中一首曲子,做了“冰火之恋”的配乐。这曲子是个名曲,比云朗歌舞剧团自己创作的舞曲激情壮丽,也足够伤感。“冰火之恋”是一个表现爱情的舞蹈,所以需要激情,也需要伤感。舞蹈可以沟通他们的灵魂,两人的默契仿佛与生俱来。风一般旋转的冰与火彼此相依,彼此缠绵…有点像他们各自内心的情感。
舞蹈不仅仅是他们的寄托与梦想,也是他们的生活现实。两周后他们终于走进了北京劲舞团的考场,和一群年龄相仿的舞者一起,为争取几个录取名额赌博运气。考完出来的舞者几人沮丧无奈几人志得意满。高纯的紧张让金葵不顾周围的目光,拉着他的手低声安抚:别紧张,放松!没事,待会儿别跳太使劲了…
他们进场了,自报了一个双人舞。开始考官说不考双人舞只考基本功,但后来又改变主意表示可以看看他们这段“冰火之恋”结果他们的表演让考官深感意外。高纯虽然只练了两周,但他居然和金葵一样,能把“冰火之恋”跳得行云流水。考官们甚至鼓了掌,并且用矜持的微笑表示了难得的满意。
正如金葵事前鼓励的那样,高纯的舞功虽然荒废了很久,腰不那么软了,胯部的开度也不够,但他对舞蹈的感觉确有天分,对细节的把握也恰到好处,大大弥补了技巧的不足,两人的配合看上去珠联璧合,无懈可击。考官最后的评语简洁明了:是你们自己编的舞吗?你们跳得很好!还有一位考官说:男孩形象不错,是哪儿毕业的?总而言之,一切都好。当两人走出考场时尽管汗透衣衫,但脸上都挂出了获胜的笑容。
接下来的事情,便是等待的煎熬。一连几天没有消息,高纯心态还好,他对金葵说反正我是陪你去考的,考不中我有心理准备。但金葵不能这样安慰自己,她说你可以这样想我不能这样想,我要考不上咱俩下月吃什么?
晚上,两人坐在铺上,头上的灯泡萎靡不振,高纯把剩下的钞票倾囊翻出,那几张票子也和他们一样困倦无形,不用细数也能一目了然。
高纯说:“实在不行你就回家吧,回家你爸顶多骂你一顿,骂完还是自己的宝贝女儿。”
金葵睡意朦胧,仰身一躺:“我不回家。以后我进了劲舞团,我就挣钱养你,就像你现在对我这样。”
高纯说:“那你也不能一辈子不回家呀,你爸你妈肯定想你了。”
金葵说:“我想等我先到劲舞团上了班再说吧,我要这样两手空空地回去,那以后就更得什么都听我爸的了。”
高纯说:“你再不回去,你爸就不光是打你了,连我都得打。”
金葵翻身欲睡:“他又找不到咱们,再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那么胆小怕事呀。”
高纯没做辩解,他看了金葵一会儿,忽然说:“我要是为你挨了打…你拿什么赔偿我呀?”
金葵被问得直眨眼睛:“赔偿…你要我赔偿什么呀?”
高纯说:“大账以后再算,你今天…你今天就先付一点预付款吧。”
金葵说:“怎么付?”
高纯不答,看定金葵,然后把嘴唇凑了过去。金葵让他在自己的嘴唇上轻轻亲了一下,在高纯想抱住她时起身躲开了。
“预付款付完了。”
金葵离开铺位走开,高纯在她身后嘟哝了一句:“嘁!怎么那么小气!”
高纯和金葵真的跑到公安局查户口去了。公安局的民警在电脑上查了半天,查到条件相近的只有一个人,可是那人七年前已经去世。“他祖籍和你们讲的也不一致,他是从内蒙迁过来的。”值班民警告诉他们。
高纯问:“叫高龙生的只有这么一个?”
民警说:“还有两个高龙生,但肯定不是你父亲。”
金葵问:“怎么肯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