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眉心,直到最后看着她不再锁着才停手。
直到现在想来,他的心里还是一阵后怕,其实车子冲过来的那一刻,他也看到了,但是他离她太远了,当他好不容易跑过去的时候只来得及接住她快要倒下去的身子。
温热的指腹轻轻地抚过她的脸,他很清楚的记得当厉恺威的身体被撞飞的那一刻,那张脸上竟然带着一抹释然的笑,就好像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放下了一样,万般皆空,他不知道当时厉恺威的心里在想些什么,或许他是庆幸吗?庆幸自己终于也可以这样好好的保护她一回了,或许这样的保护是以生命为代价。
就这么看着她,心里滋味繁杂,以前一直都觉得厉恺威是一个很懦弱的男人,他给不了顾歌想要的安全和信任,他顾虑的东西太多了,可是他却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他是爱顾歌的。
因为爱,所以他后来放顾歌离开,也因为爱,他娶了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更因为爱,他将那个女人送出国,并且下了永远都不准再回国的命令,知道了这一切,他的心中竟然兴不起半点嫉妒的情绪,所以才会在听到顾歌说要见他的时候,爽快的答应,然后在将她送到后坦然的离开吧。
双手将顾歌的手握在手中放在唇边亲了亲,邵谦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你怎么了?”就在这时,顾歌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
“吵醒你了吗?”收拾起所有的情绪,邵谦的唇角勾起了一抹温柔的笑意。
“没有。”顾歌摇了摇头“想什么呢?”
“没什么。”吻了吻她的指尖,邵谦一脸的心疼“现在还难受吗?”
“早就不难受了。”顾歌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你放心吧,我真的没事。”
“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相信我。”邵谦俯身抱住了她,那种即将要失去她的感觉,永生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我相信你。”顾歌轻声说道,然后轻轻的环住了他的脖子,许久,她低低的说了一句:“你说他会好起来吗?”
“一定会好起来的。”邵谦很肯定的说道“我告诉你,我说话一向很准的。”
“我信你。”顾歌笑了,只是心里依旧沉甸甸的。
会好起来吗?
肯定会的。
这天晚上,医院里很安静,重症监护室里,厉恺威始终都没有醒来,对此,医生也只是无奈摇头,这种情况下,也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早上的时候,在邵谦的陪同下,顾歌又来了,徐凤萍依旧坐在监护室外面的椅子上,只是与昨天那歇斯底里的模样不同,今天的她好像被掏空了所有的力气一样,双眼就那么无神的看着前方,嘴唇蠕动着,却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径直走到厉成峰面前,顾歌轻声说道:“爸,我想进去看看恺威,可以吗?”
抬起头看了邵谦一眼,厉成峰点了点头“别呆时间太长,你也要好好休息。”
“我知道了。”顾歌应了一声,随后在邵谦的陪伴下去换了一身无菌服然后一个人走进了重症监护室的大门。
看着里面那个满身插满管子的男人,顾歌的鼻头一阵阵的发酸,就那么怔怔的站在那里,半晌,才缓缓的坐下来,将他露在外面的那只手紧紧的握住了。
“恺威”只是一声轻唤,她便觉得眼前出现了一层薄薄的水雾,若隐若现间,似乎又回到了他们初次相见的时候,那时候的他还是一个处于叛逆期的少年,那时候的她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那个冬天,一个恶作剧,他将她推入花池,冬天的花池里已经没有了花,只有冰冷的水和泥,当那冰冷的淤泥几乎要将她吞噬了的时候,她抬头看到了小小少年脸上那惊慌失措的表情。
回忆就这样一点一点的漫向心头,她以为这些事情她都已经忘记了的,却没想到她只是刻意的将这一切全都隐藏在了心底的某一个角落,如今轻轻的一个碰触,就如泄了闸的洪水一般狂涌而出。
身子半靠在床边,她就在那里低低的说着,说着属于他们之间的那些陈年往事,那些曾经有哭也有笑的日子,许久许久,最后用手擦拭了一下眼角,顾歌慢慢的站了起来。
“恺威,快点醒来吧,如果你醒来,那么从今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否则的话,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说完这句话,她头也不回的向门口走去,浑然没有发现病床上的男人那手指微微的动了动。
一看到她出来,邵谦连忙迎了上来“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