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定定看着她的沈清愣了一下。
沈清娇弱笑道:“我又来打扰你了!”
是最无助的口吻,带着深深的无奈,叫人听着都不忍责备,安沁眉心跳了跳,细看向她,沈清只是一副清新淡雅的神色,仿佛与世无争,难道刚才在她眼底看到的那抹精光是她的错觉吗?
春节的时日过得极快。
南门家亲友众多,需要亲自过门拜访的倒也少,初嫁入南门家,作为新娘子年初的几天可把她累坏了,硬是把回娘家的日子都推后了。
初六,云姨说这一天日子极好,备下了厚礼让南门尊带着安沁给岳父母拜年,南门尊早早就起来了,吃完早餐将一切准备好,也不见安沁下楼。
沈清正站在窗前欣赏她的画,撑着脑袋苦恼道:“尊,你看我这幅画,是不是不太好呀?”
南门尊依言走过去,那是昨天他带着她去郊区写生画下的,一个小男孩拉着小女孩的手,小女孩笑得跟天使一样灿烂“画得很好!”“你敷衍我!”
沈清撅着嘴生气,这些天南门尊一有空会带着她到处去玩,花一整个下午的时间陪在她身边写生,虽然他是拿着电脑坐在旁边处理公务,但她也由衷高兴,起码他还愿意陪着她!
阳光投射进来映在她的脸上,原先的苍白脆弱多了红晕的朝气,南门尊心头一松,嘴角也跟着绽放“怎么是敷衍?明明就是画得很好!你看,这小女孩幸福的表情多传神!”
“是吗?”沈清歪着脑袋看他,眼睛一亮“我听说,朗风山的风景极好,今天正好出这么大的太阳,你带我上去看看好不好?”
“今天?”南门尊为难。
“就今天,要不然明天就下雨了!”沈清扬着头,喜滋滋地望着他。
他苦笑了一下“那你答应我,明天开始就得接受治疗,听从我的安排,怎么样?”
沈清眉头一触,抵触的表情溢于言表,她低垂下脑袋不说话,南门尊叹息一声,耐心地搂了搂她的肩“听我的吧?”
她捏紧了拳头,向往地看向外面的世界,目光一转余光瞥见了缓缓走下楼的身影,她嘴角绽放一个璀璨的笑容,双手搂住南门尊的脖子“我答应你,你今天是不是就答应带我去玩一整天?”
“当然!”明知不可能陪她一整天,为了让莫名抵触治疗的沈清妥协,他微笑着撒谎。
她高兴得跳了起来,得意忘形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南门尊避闪不及,脸露尴尬但看着难得兴奋的人,他无奈默许。
啪嗒一声。
安沁抓杯子的手一滑,杯子落回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牛奶在杯中摇晃几下,溢了许多出来,休假回来的张嫂连忙帮她收拾,她笑笑“我来吧!”
接过毛巾,利落收拾干净,整个过程没再看窗边一眼。
她早已学会淡定地将不良画面过滤,以免影响了自己的心情,拳头默默握住,心底一遍遍重复南门尊的话,她只是个病人,时日无多!
所以,她要以最大的宽容待她!
嘴角一扯,干裂的嘴唇扯出了一丝血迹,她赶忙擦了南门尊带着沈清去逛街顺带替她买的唇彩,涂了唇彩的嘴巴,看起来更像个小丑。
收拾好东西,她独自出门,从沈清房间出来正好看见她一个人提着包下楼,南门尊眉头一皱“去哪?”
“回家!”回娘家的日子一推再推,今天不回明天安彦就该去法国了。
他眉头皱得更深,刚走过去还没碰到安沁的手,沈清欢欣不已地跑了过来,忧郁的长发扬起,她十分自然地揽住他的胳膊“尊,我们走吧?”
她一贯忧郁的眼神绽放着光泽,在忽然沉默的两个人脸上转了转,像是什么都没察觉一样,高兴地将背包一扬“我带了两份写生工具,今天说什么你都得陪我画一幅画,我都好几年没看见你的画作了!”
南门尊扯了扯嘴角,眼神一直看着安沁,她无所谓一笑“你们去吧,我一个人可以!”大不了说他分不开身,顶多就是多几句解释而已。
“既然这样,那就不好意思啦,只能让尊下次再陪你了!”她抱歉地笑着,手却一直挽着南门尊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视线从那紧紧挽住的手上一划,安沁默然转身。
沉默许久的南门尊在她转身的瞬间挣开沈清,握住了她的手腕,她诧异回头,抬眼的瞬间渗出隐藏得很深的惊喜,他眉眼一动,仍旧柔声道:“让南二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