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仲正暗怨刚才上床瞌睡的时间不足半个时辰，闻言苦笑："阀主啊！请你大人有大量，我是没有选择的余地，否则怎向陵待？陵肯来说服我，是看在妃暄份上，妃暄则是看在秦王份上，若秦王给你老人家严惩不赦，例如贬谪远方，我们间合作的基础再不复存。唉！你要我怎样说呢？我和太的关系并不好。在战场上我们唯一信任的人是秦王，只有他的军事才能始可与我们合无间。若明知要打一场必败之战，我不如返梁都来个倒大睡，再来个坐山观虎斗，怎都胜过被迫退守扬州。所以我昨夜的行动虽对阀主不敬，但最终为的仍是我们的联盟。"

李渊凝视着他，沉声：少帅可知领利终开条件，只要我们肯照办，他们将依约退军。"寇仲很想问他是那些条件，但仍忍着不问及这方面的情况，微笑："阀主相信颉利吗？"

烈瑕双目杀机一闪，笑："陵兄有心哩！愚蒙但愿采石能无惊无险，安返波斯。"

沙芷菁大为错愕，始知徐陵和烈瑕间的关系并不简单。

这叫打蛇随上，于适当时机，尽量淡化与李世民的关系。

李渊别往他瞧来，双目芒烁闪，沉声："少帅竟是如此不满我李渊？"

在太极书斋大堂，李渊寇仲两人分宾主坐下，一片日清晨的宁和静谧，可是他们谈话的内容，每字每句均关系到中土未来的得失荣枯。

烈瑕又："这位是我的老朋友，现时长安城内人人谈论的徐陵徐公。"

李渊淡淡："我想听少帅的意见。"

李渊长而起，在寇仲面前来回竣步，忽然停下，仰望屋梁，似是喃喃自语的："今早天尚未亮，净念禅院的主持了空大师在东大寺的荒山引介下，到内见我。"

徐陵目光落在他面上，立即变得锋锐冰寒，淡淡："烈兄不用多礼，我来是想告诉你，五采石已归原主，烈兄再不用为此费神动歪念。"

李渊冷笑一声，盯着他："我绝不会认同少帅这句话，他是我一手养大的亲生儿，他是怎样的一个人，谁比我李渊清楚？"

徐陵目光转投沙芷菁，微笑："沙小请安坐，我这位老朋友最宣扬邪教教义，甚么黑暗与光明相对，诸如此类，引人彀，沙小务要明辨是非曲直。"

李渊回到龙座，神思恍惚的坐下，呆望前方片刻，目光往他投去，："我会好好思索少帅这番坦白的说话，不过请给李渊一时间，快则五日，迟则十天，李渊会予少帅一个肯定的答覆。"

寇仲从容笑："请恕小冒犯，阀主中的李世民，大份是别人的看法，是别人中的李世民。而我对李世民的认识，却是最直接了当，因为他是我生平所遇到最顽的劲敌，我之所以能活到今天，因为我了解他的项和弱，那是生死攸关的问题。例如昨夜掖的火爆炸，我以人保证，绝不该由他负责。我可以十成十地肯定的告诉阀主，这是个移赃嫁祸的谋。火大有可能来自梁师都，因为陵和希白曾亲目睹梁师都的儿梁尚明从海沙帮接收大批火，若我有一字虚言，地灭天诛。"

烈瑕到他看似简单随意的一拍，竟笼罩着他颈肩膊所有，如让他忽然变招，实有一举制他死命的威胁力，虽明知他不敢如此当众行凶，但岂敢拿自己的命去豪赌，骇然闪往刚坐下的沙芷菁椅背后。

除陵哑然失笑："人生平不作亏心事，夜半敲门也不惊，烈兄何事慌惶，是否怕恨黄泉的宋金刚来找你索命呢？"

言罢不待烈瑕反驳，施施然去了。

李渊听得面一变，好半晌才压下声音："竟有此事？"

沙芷菁"啊"的一声呼，显是被徐陵的朵儿震慑。

转向沙芷脊正容："沙小请恕在下浅言，我徐陵极少讨厌一个人，烈兄却是其中之一。"

他确是失去瞎缠下去的耐，这番话可说是对李渊最后的忠告，暗示若除去私通外敌的建成和元吉，一切好商量。

寇仲叹："阀主的真正敌人，是突厥人而非我寇仲。我早说过，击退外族后我们可坐下来从详计议，我本没有皇帝的兴趣。只是不愿天下落祸国殃民、私通外敌的昏君手上。昨晚我曾对了空明言，我的耐愈来愈小，日防夜防，不如索返回梁都练儿郎，大家在战场上刀来枪往的拚个痛快。阀主不是说过不会让我空手而回吗？那就拿行动来，公布我们正式结盟，把毕玄的使节团赶回老家去，大家在战场上见个其章。"

男女走去。

稍顿续："我之所以接受陵提议，除玉致的因素外，更重要是认为此举行得通。而这看法大半是建立在秦王上，因为我比阀主更清楚秦王是怎样的一个人。"

李渊不悦："少帅言重，若条件中有此一项，我李渊本不会考虑。"

寇仲微俯往前，目光灼灼的迎上李渊神，："那其中一个条件，定是不可与我结盟，令我们反目决裂，如此颉利在收得损害阀主国力的重礼后，暂且退兵，待我攻洛时，他即与突利大举南下，再不用倚仗其他外族，完成他们梦想多年征服中土的壮举。这是我寇仲的看法，也是秦王的看法，太和齐王当然另有想法，此正为我只肯与秦王合作的原因。中土未来的命运，阀主一言可决。"

李渊叹："少帅可知你昨夜这么要到宏义去，令我既为难更是窘惑吗？"

寇仲哑然失笑："若条件中包括须献上我寇仲人，颉利或者会暂时退兵。"

女的讶然往徐陵瞧来，男的却慌忙起立，笑容满面的："相请不如偶遇，今天就让愚蒙作个小东，陵兄请赏面。唤！差喜得忘记礼节，这位是芷菁，长安望族沙家的四小。"

烈瑕拉开椅，笑："大家坐下再说。"

徐陵下烧冠冲发的怒火，微笑还礼，心中却恨不得把这卑鄙徒碎尸万段。烈瑕昨日上的有约佳人，大有可能是沙芷菁，如此日日相见，可知他们关系的密切。他敢肯定烈瑕应是从赵德言得知沙芷菁和寇仲的关系，甚至是在赵德言怂恿下，故意接近沙芷菁，攫取她的芳心，以这卑劣的手法打击和惹怒他们作报复，以扰他们阵脚，增添他们的烦恼。

寇仲丝毫不让地回敬他的锐利神光，："这不是满意或不满意的问题，而是战略上的考虑。若我寇仲只是孑然一，舍命陪君又如何？可是现在我手下超过千万儿郎，他们的生死控在我一念之间，我怎能不为他们着想？"

寇仲坦然："我早知此事，若非在他力劝下，我已拂袖而去。在这样的情况下，陵很难怪我。"

沙芷菁大方的起立欠施礼，姿态优，一派大家闺秀的风范。

又探手往烈瑕肩膀拍去，笑："对吗？烈兄！"

寇仲心中暗叹，不过无论如何，李渊该暂时不会和他翻面动武，该算是个好消息。